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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会儿，我说：“我在风顺读的大学，我是风顺人。”

    他看我，笑了笑：“你知我的事？”

    我在百宝山的山间别墅，一个人，冬天，外面雪了。我不喜人多，我也不喜一个人。太矛盾了，人不可以这么矛盾，世上没有两全其的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人要懂得取舍。

    他说话的腔调也不是总是这么谦恭卑微讨好的。

    我了，一般这时候，那些拥有不堪过去，又无端被提起的人要么忧郁茫然的神，要么恼羞成怒。我希望他忧郁，茫然，希望他哭诉他的痛苦，希望他恼羞成怒，质问我为什么要揭他的疮疤。蜀雪没有，蜀雪笑着过来摸我的脸，手伸到了我的浴袍面。我们又坐。

    他说：“风顺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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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秀了个要吐的表。

    我说，我那叫八面玲珑，面面俱到，谢谢。

    他怎么可以这么反反复复，变来变去。不变的可能只有他发的颜——度也是变过的，有段时间留得很，留到了及肩的度，我抓他的发，手指陷去。我抓到的好像是扑上沙滩的海浪。

    我实践过的理也真多，它们带给我的收益也真多。它们给了我很多的朋友，给了我很多的生意伙伴，给了我名，给了我利。我失去的只是一些我个人的空间，只是一些我自己的偏好，在我得到的那么多东西面前，它们是那么无足轻重

    他被人叫外卖，喝得烂醉，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他，他坐在路边狂吐。我递给他矿泉，他说，你好烦。我说，我送你回去。他说，你好烦，你。他的吻是嫌恶，冷酷，充满火药味的。我把他拽到车边，车里，他就在座位上抱痛哭。我问他，你嫌我烦吗还打电话给我。他说不话，就哭。哭了好久，他缓过来了，说，我想去看大象。我说，那去动园看。他说，我不要，我要去非洲。然后他就睡着了。隔天，他又温顺了，尊尊敬敬地称呼我老板。我问他要不要去非洲。他反问我，去非洲吗？他嬉笑脸地说，老板，你想在非洲打野展啊？

    蜀雪的发留得比较的那段时间，恰好由我负责的公司某个期合作伙伴，一家法国珠宝品牌要展开新一季度的宣传了，通常我都是利用班时间在家想提案，查资料，找灵，可那阵，秀秀心血来，想学什么服装设计，要新式旗袍，复活传统手艺，在淘宝上注册了家小店，还通过我父亲找到了个连绣针都拿不稳的老裁，把人接到了家里，天天学怎么盘扣，怎么制版，怎么量裁衣，搞得家里摆满了假人模特。我一回家，看到那么多假人，昏脑胀，就和秀秀说打算去百宝山的别墅暂住。秀秀问我，是不是怕假人。我说，是的，你的假人都太真了，太多了，觉家里像在拍《安娜贝尔300》。她大笑，睛一眨，摸摸手指甲，又说，我说嘛，你平时社场上一老油条，怎么会怕人多，还都是假的人。

    我懂的理可真多。

让人束手无策。让我束手无策。

    他的神也没有一变化。十年如一日地漫不经心。不同的是，十年前，他随便抛送这漫不经心，十年后，他公开贩卖，价格低廉，供永远大于求，我还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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