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昨天我们在客厅坐，坐了好多次，早上洗店的人来收要送洗的衣服，我让他们把沙发也换了，洗一洗。蜀雪坐在厨房里烟，探个脑袋看我们，他笑笑地打量一个洗店的员工，男员工，年轻，发很短，发看上去很。

    我会老，他也会老。

    他好像都不怎么显老。如果真的有上帝，上帝造他的时候一不小心给了他太多悲伤，只好把他造得一些，好看一些，警告时间远离他，借此来弥补他，完全可以理解。

    我前忽地闪过一火星，我眨了眨睛，一看，原来是我手里的香烟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它烧不到他的发了，我靠在蜀雪颈边，蹭了蹭他的发。真想问一问他，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我要提前好准备。从现在开始就准备。我不要和大学里的同学来往了，那个法国珠宝品牌的接洽就给别人吧，百宝山的别墅不去了。卖掉吧。卖了。他存在我这里的，秀秀送他的瓶，我拿去秀秀家。还有戒指……戒指没法退了，买了一阵了，那我就自己着。我有一双手，十手指，总有一合适。

    还是不问了，就让他搞突然袭击，突然消失。然后我会愤怒，愤怒冲走了所有理智，我就恨他，全心全意地恨他。再也不他了。

    我他的什么呢？

    我他的脸，他的耳朵，他的脖，他的。他的沉默，他和我一起在沉默中释放。太原始了，最原始。最真实。

    我他冷的脚，越来越。我他温的嘴，着冰块，越来越冰。

    应该更级，应该脱离低级的审，低级的趣味，低级的和。应该涉及到灵魂的共，灵魂的默契。

    我们毫无默契，我们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我们坐在一起拼拼图，他总是先拼框架，我总是先把我所能看到的能拼什么的缺块凑起来。

    是念念不忘。

    我忘记过他。把他从我有关大学的回忆里切来，从他撞到我，从他的烟灰烧到我的手背那一刻到他离开学校，一个人走校门，手里拿着烟，烟升得很。遮天蔽日。这段回忆也在我的白桌布面。不知不觉它和那桌的所有东西相互合。不知不觉，它成了一个宇宙的中心。

    蜀雪又问：“那万一是孙毓呢？”

    我说：“倒有可能，现在这个，他可能准备吃晚饭。”

    蜀雪说：“时差有多久？”

    我说：“六个小时。”

    “早六个小时？”

    “我们比他们快六个小时。”

    蜀雪说：“哦，那他现在在我们后面。”

    我说：“是的，他现在还在晚上。我们这里是凌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