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何况他们个太小了，灯会上人又太多。不让人抱着的话，打望去全是袍筒和蹀躞带。可要让人抱着，云秀又不乐意——自己撒蹄跑多自在啊。所以她一向是觉着没什么意思的。

    但她看着十四郎，能觉他是真喜灯会。

    也能觉他真的很希望自己能留来多陪他一会儿。

    她毕竟还穿着人家的披风呢，心就比较。便想，横竖夜还很呢，便再多陪他一会儿吧。

    但灯会还是不去了，毕竟她还在蒲州守孝，遇见熟人就不好了。

    她正想该跟十四郎聊些什么话题，便见十四郎手里还拿着一竹箫。

    那竹九节，温如玉，饰以描金的鸟纹，看着便觉清隽典雅。

    可惜十四郎年少了些，这箫比起他的量，显得有些过了。应当不是专门来给他用的，八成和她的琴一样，都是辈惠赐。

    她便问，“你适才是在箫吗？”

    十四郎，“是。”

    云秀便问，“为什么不和人一去看灯，却一个人在这里箫啊？”

    十四郎顿了顿，垂眸，“……阿爹的寿辰快到了。”

    云秀听明白了——八成是想给他阿爹听，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练呢。

    她的心便来，，“要不然你箫给我听吧。我耳朵刁得很，我若觉着好了，你阿爹定然也会喜。”

    十四郎微微有些犹豫，大概觉着人籁不如地籁，地籁不如天籁，“小”她肯定是惯听天籁仙乐的。他若得不好，就更让她觉着人间无趣了。

    但这少年并不是拖泥带、自卑自哀的，很快便了，，“好。”

    便自在梅树寻了个远近适当的位，将箫纳在。

    上元灯明之夜，短暂的繁华远逝的寂静后，那箫声便如泉冰般幽咽的、缓缓的淌来。

    他奏得并不是很畅。

    比云秀刚开始学琴的时候还要稚拙些——当然，云秀天赋所在，她弹奏的曲无不畅如山涧野泉，激石玉，肆意无忌。寻常的孩都比她要稚拙得多。

    但很奇异的，云秀听了去。

    很好听——她甚至这么觉得。

    就连那些因为技巧不足而导致的停顿，都仿佛胜过华畅的连缀。她能听懂伴随着曲音淌的，埋在他心的恳切和追怀。

    云秀裹着的披风，听着听着，不知为什么，泪便涌上来。

    这并不是很适合贺寿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