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早先被她忽视了的东西，骤然间便清晰起来。那是绝望，是心灰意冷，是那句“我受够了”。

    ——在经历前夜之事后，她之所以还能那么明媚、净的笑来，难是因为人之将死，已没什么值得恨恼、畏惧的了。

    云秀猛的起，抓起斗笠便往外去。

    店众人见她要走，有假作善解人意的，“看你们将小姑吓跑了吧。”有取笑，“小姑行果然比老姑浅，这就受不住了”也有直接起来拦她的，“别急着走啊，还没问过小仙号呢……”“来来来，我们自罚一杯，向小赔罪了。”自然也有趁机动手动脚的。

    云秀只沉了脸，怒，“开，虫豸！”

    已有人羞恼起来，“捧你几句，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便要上前来找云秀的麻烦。

    然而只一个晃神，忽有人四张望着，问，“咦，那小姑呢？”

    ——无人察觉的，那小姑便已然消失不见，就仿佛未曾现过一般。

    云秀空间，便发现令狐十七正站在那株常开不败的桃树。

    见她回来，面似有些惊喜，又有些尴尬，却很快就变回以往那万事不上心的散漫模样，走上前来要同她说话。

    云秀却无暇耽搁，只能立刻拒绝，“我有急事，改日再谈吧……”

    便开印，匆匆回到同那女冠相遇的观里。

    那院中草木茂盛，当夜已而月未明时，便显得有些森。为此云秀还特地抓了盏灯来。

    可待来后，她才察觉到那灯是不必要的。

    ——院里着灯，在草席四角，摇曳灭的照着席上姿态扭曲的人。那模样仿佛依旧在痛苦挣扎着一般，可只需静静看一会儿便知，她已死去多时了。

    第77章 蜡炬成灰（五）

    云秀守在那女冠尸旁边，心中滋味沉重难辨。

    ——她在云秀离开之后不久，便穿打扮好了，准备自尽。大约是听人说吞金而死不必受什么罪，且能容颜如生不丑态，便选择了这个死法。

    可她显然错了。

    吞腹中的金令她受尽了折磨，不能求活，却也不能速死。

    侍奉她的老妇人听到她的哀嚎声赶来时，她已吐了满襟鲜血，腹疼得整个人都要折起来，扭曲如虫。

    老妇人匆匆为她请来大夫，大夫也已回天乏术。去求往昔同她好过的男人好歹来关照一，那些男人却都惧怕麻烦，一个个躲避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