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在潜意识里他其实已意识到了，自己已失去了他在懵懂中所追求的一切，并且可能已再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他只是不像云秀那样，可以用愤怒和复仇来发自己的痛苦。

    可观里这些小姑娘们看着“她”，却仿佛能对“她”同受般。

    红的睛里再度泪来，她们拉着“她”的手，轻轻促着，“……先去陪陪的阿淇吧。”

    令狐十七迟钝的意识到……去除那份愤怒，是否云秀此刻的受也同他一样？是了，应当是同他近似的吧——因为不可弥补的过错而使仅此唯一之人受难，并因此失去了她。

    这便是旁人的痛苦的滋味吗？

    屋里只恒陪着阿淇娘守在尸旁。

    尸打理得很整洁，已更换好了敛衣，衣上无半血渍。静静的安详的躺在床上，完全看不去生前曾遭受怎样的痛苦。

    阿淇娘跪坐在一旁。木雕泥塑一般往火盆里丢着纸钱。中灰寂无光，也没有什么泪。

    恒起时，她没回应，同她说话，她也没回应——旁陪她的人换了“云秀”，她依旧没什么回应。

    纸钱丢完了，她便静静的坐在那儿。

    没什么声音，死寂得跟不在似的。

    令狐十七忽就有些透不过气来，莫名的他便想——若是当时他在就好了。

    若当时他在，这姑娘此刻应当依旧噙着笑在屋檐陪云秀喝茶闲聊，她阿娘端着笸箩从旁路过，于是随手抓一把新晒的萝卜给她们茶。

    随着这念，世界骤然间便清晰鲜明起来。

    女孩儿合住的房间里特有的熨帖馨香，杂着隐而未散是血味儿，纸钱呛的烟火味儿……许多人留的哭声、笑声、私语声、闲话声、读书声……她们脸颊上的红，梳齿间的光影，眸中的光溢彩……浸透了土壤的血，散而失焦的双瞳，失控前回眸时中落的泪，狰狞如的杀戮相……愤怒、痛苦、悔恨、逃离……无数的真实在一瞬间涌脑海中。

    不相的一切，终于通过他的耳鼻意，同孤悬于心的世界连接起来。

    令狐十七猛的便怔住了。

    明明没有多么悲伤，可中不经意便落一滴泪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才是他真正错了的。原来这才是云秀嘱托的本意。

    这时他听到了啜泣声。阿淇娘仿佛终于意识到女儿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一般，肝寸断的哭泣起来。呜呜咽咽的，泣不成声的，浑浊的中泪不停的落。她捶打着自己的膝盖，被痛苦压得佝偻，“……我苦命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