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郎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无意识的了笑容。却也没掩饰，而是就势在她对面坐来，拨了拨火炉，“……对我而言，遇到你便是最好的事。”

    ——原来她是在害怕他会死于非命。

    “……”

    云秀在鳌背上盘坐来，托着腮帮叹了气。片刻后便认命的从空间里掏了针线来，开始护符。

    “你还在笑。”云秀说着说着便停来，不满的看着他。

    可忽然间她便想到了十四郎，想到此一去不论成败，怕都不会再回来了吧。

    那瑞光倏然间便消散了。

    而他却会等她……

    ……

    便有七瑞光自她周如盘绕升起，一条、两条……千条万条，在苍茫的东海与奔涌的天河之间，旋转、织，渐成鲲鹏之相。昂首直向九霄，羽翼宛若垂天之云，即将腾跃而起。

    这想法太有趣了，以至于他都没怎么为期待落空而到失望，只觉得她喋喋不休的烦恼着的模样未免也太过可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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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着最近我边一直在……死人。” 云秀盘坐在席上，促十四郎——必须当着她的面将护符佩好，并保证睡觉时也得压在枕。看他好了，才烦恼的说，“也许修仙会走旁人的时运。也许天地也没那么公允无私，也许它会为了成全其中某个人、或者为促某个人往特定的结局走，而胡摆布他旁其余人的命运……总觉着最近大家都没遇到什么好事……”

    “……”

    十四郎收护符的时候，心得都要飞起来——那东西很像荷包，很像是互相喜的男女之间会私相授受的定之。故而往上系的时候，他全的血都在翻涌，胜过冬日任驱寒的火锅、温泉、汤药……结果好之后云秀竟发了这么一番慨。

    “我觉着是没有的。”十四郎，“横竖就算真的有，它也不会告诉你它归于何。它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所以然，却连楚霸王之善战都抗拒不了。到来它唯一的用就是，不论世事如何不幸不公

    云秀望着那澎湃奔涌的云浪，忽的生超脱之念。

    “但这大概不是你想听的吧。”十四郎又笑了笑，才又认真说，“修仙会不会走旁人的时运，我说不准。可天命我却知一二。‘昊天有命，皇王受之’，天之所以能履至尊而知六合，是因为天命。天大、群雄并起，是为了争天命。可如项羽之败，却也可归之于‘天之亡我也，非战之罪’。那天命到底是有所归还是无所归？”

    可若能渡过这条河，便也意味着自红尘之中脱而，再不受尘世苦羁绊了吧。

登州从海上驾云向东去，可达极东之东，是沧海与天河的汇之。虽不知距华真人当年带她去看的“天河”有多远，可她确实再次见到了那只大鲤鱼。时隔多年之后，它依旧挣扎在澎湃汹涌的星海和云之中、奋力前行。想来它的历练短时间还不会结束吧。

    天河弱本是天最轻最薄之，鸿不浮，飞鸟亦不能过。可年复一年，无数人不能实现的生愿与遗愿消解在弱之中，使得这又成为最沉重、最难以求脱之。也只有鲤鱼这传说中最没心没肺没记的东西，才能泅弱渡河去登龙门求仙吧。若人弱中，只怕登时就要被心缠住，堕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