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还发表过SCI论文，咱们这一届……那是独一份了。”

    他尚未说完，赵云的手机震动。

    赵云借去洗手间，跑到走廊上接电话。他的母亲在电话中说：“云，你这学期辛苦吗？”

    “我在忙，”赵云忽然不耐烦，“解剖实验到一半。”

    母亲的声线平静温和：“你爸想和你说会儿话，你没空就算了，还是上课要。解剖实验是你们专业课吧？”

    赵云说：“是的。”他微微侧过脸，看向实验室的门。

    天板的灯泡嵌成一排，灯光沿着顺序，铺成一条直线，像是首尾相衔的光带。解剖课的那位老师悄然站在光带的尽。他年约五十岁，秃，脊背佝偻，着镜，发现赵云偷跑来接电话，老师也没声，只对赵云摆了手。

    赵云匆匆与母亲告别，走回了实验室。

    老师忽然说：“你基本功还没练到家，戒骄戒躁。”

    赵云与他对视，他推了镜，微微皱起眉。他的角皱纹横亘，肤如脱般涡旋，赵云观察片刻，只觉他故玄虚。

    于是，赵云问了一句：“我们系里有谁的基本功到家了？我想向他们请教。”

    老师微笑着摇，仿佛看穿赵云的心思。正当赵云以为，老师会给详细指导时，这老竟然慨：“学医啊，终生都要学习。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分。”

    赵云很介意他对自己的评价——“基本功还没练到家”。

    赵云在实验室待了两年多，亲自理的兔和小白鼠能装满一筐。虽然他在同学面前从不显，但他知，他其实有几分优越。每次解剖时，他会抬，观望四周，心：所有人都不如他——这念并不清晰，像虚无缥缈的白纱布，模糊地游在脑海里。

    *

    赵云的同学都是本硕博八年连读。

    最开始，他们都奔着“医生”的名号而来，心中自有一个“医学博士”的梦。然而现实与理想差距甚远，学医的路程漫辛苦又劳累。总有人中途放弃。

    比如邵文轩。

    大三学期，邵文轩炒暴亏，毫无收益，倒欠两千元外债。他整日愁眉苦脸，咬牙看着K线图，可惜被牢的票没有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