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边收拾遗，一边告诉赵云：你那时候总抱怨，谁家儿二十多岁了，还每天往家里打电话？我们经常打电话给你，不是故意让你烦。你爸爸病倒了，想听听你的声音，你跟他说句话，他心里兴。

    赵云却回答：“过了七，我再走。”

    他冲病房，到找医生。

    辅导员不断安她，憋到最后才说：再过几天, 就是大四年级的期末考试。虽然赵云事有因, 但是，学校的考试规定不能更改。

    无论如何，他们还要打起神，办好后事。

    赵云转，狂奔回病房。

    母亲泪, 转告儿：“你去学校考试吧。”

    第31章 预兆

    辅导员联系上了赵云的母亲。赵母说, 丈夫去世，儿在家守孝, 暂时赶不回学校。她问辅导员, 学校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他爸爸说过：“等你博士毕业，我想参加你们的毕业典礼。”还说过：“爸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赵云上初中时，很不吃早饭。他听到父亲的话，就像被锤砸裂了脊骨，他牵起父亲的手，冰冷又，这代表了骤减的循环血量。他急忙喊：“爸，持一，你答应过我。”

    他彻底放了学业。每天待在病床前，盼着医学奇迹的降临。

    隔日，她去了影楼，放大照片，成遗像，挂在书房中，桌前摆上烛台和香炉。她每日

    赵云失踪半个月。

    那一天的上午，赵云还觉得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昏睡的父亲忽然意识清醒，想吃一碗米粥。

    他的大脑麻木，不会思考。既像是痛苦到了极，又像是已经得成仙，双脚虚无，漂浮在走廊上。隔着几间病房，赵云听见一阵“咯咯”声，来自病人肺泡积攒的分，预示着死亡不可挽回。

    “白米粥和豆沙包。”他这样说。停顿片刻，他又糊其辞：“啊，不能不吃早饭。”

    自从父亲走后，赵云母亲的神与状况都不太好。她不上班了，请过病假，枯坐在家，经常整理几十年前拍过的老相片。

    从那天开始，赵云没有了父亲。

稍有不好，他就懒得理人。如今，角颠倒，他一时竟然也没适应过来。

    赵云的爸爸是个好榜样。他答应儿的事，从来没有反悔，也从来没有言。唯一的一次不守约定，就是在医院说：再活七年。然后，他只活了七天。

    八十年代留存的黑白照片中，赵云的父亲年轻，英姿飒。照片边缘是锯齿状的纹，背面写有一行字：“思你念你，此生相依。”

    母亲劝说：“你爸还在的时候, 就怕打扰你的学习。你那么用功, 家里给你的经济支持不多, 也没办法托人帮你找关系。你总是说，最大的愿望就是拿到职称，大医院……”

    亲人去世的那一瞬间, 痛苦就在心底扎。之后的追悼会、葬礼、上坟，都将反复提醒在世者：相隔，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哪怕他生前是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 每当想念时，他的至亲也只能到坟前坐一坐。

    赵云的母亲对着这张照片泪。

    赵云抬起手, 扶着一旁的桌：“妈，你别担心我, 你回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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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命里注定会缺席。

    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