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痛苦胜过被车裂于市。

    他记得那天，贺兰茂佳说完那番话背过去，拿着那把匕首，然后……他不敢去想了，只有在这一刻，泓才惊觉原来自己一直都心怀悔恨。他为了皇位付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他的表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手中的剑忽然重如千钧，泓抬起，目光中依稀竟有绝望，看向前的人。

    但贺兰明月没有任何回应，对他的视线避而不见，脚步略略离远了些。他没彻底走远，只在更远的屋檐抬手了一把落在额角的雨。那影朦胧中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泓冷笑，心是报应。

    背过后，良久未听见动静，贺兰明月也没有心思去再说什么。他心里清楚，这场博弈到最后一定会是他赢了的。

    半晌寂静，雨幕的柔和音调中，金属落地铿然有声。

    “王爷。”贺兰明月讽刺地笑了，“你看，我知你会怎么选……你不去手。”

    他转缓慢地走过去半蹲在铁栏外，直视泓通红的睛，探手抓回了那把剑，这动作竟让泓浑都绷了，警惕地看向他。

    贺兰明月将燕山雪横在前，手指一弹，剑便发清脆的嗡鸣。

    泓手掌被划破了，气犹不定，剧烈地起伏着狼狈至极。

    他如今的模样才是个彻彻尾的失败者。

    “你知我父会选牺牲自己，而我也笃定了你不会自尽。”贺兰明月轻声，浅灰的瞳仁里映泓的丑陋和不堪，“你想死，却不敢死，因为你害怕，总怀着希望期待最后会有人替你改命。”

    “……贺兰明月，你！”

    “王爷，知你哪里比不上先帝吗？”

    “……”

    “先帝起码敢敢错，而你是个只会仰仗他人的懦夫。”

    说罢这句，他缓缓地直起，还剑鞘。

    站立时如夜风中的青松，雨打了贺兰明月的肩膀，他看一遥远的浮屠塔，对着泓笑了笑：“所以你无法和我父走上同样的路，他有他的抱负和理想，你们注定永远不能并肩。”

    雨势渐大了，贺兰明月不再理会泓或笑或哭，走向。

    隔了两间牢房关押的是慕容询，他经过时略一驻足。面前的人比泓显得要镇静得多，慕容询没有被收押在刑，贺兰明月不知他到底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