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但少女还是坐直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得更清楚一些，声音低了几分。

    或许这样，短暂的亲密与安静，能给时刻经受折磨的心带来些许和缓。

    室陷了冷清的昏暗。

    “也不必睡地上。”

    她说完，拾起地上的衣衫，穿衣离开。

她枕在他手臂上，他鼻梁抵在她的发间。

    她没有资格后悔。

    室的小烛火苗晃动，终于被芯拖到蜡油中灭掉。

    宋远洲一气，缓缓吐了来。

    她只在他脚一个卑贱的婢，看着他与宋家代替当年计家的位置，成为江南第一世家。

    宋远洲并没有见过那幅画，但宋家的老辈中有人见过。

    少女的发香在宋远洲鼻尖环绕，这些日一来的难受短暂的消失。

    云澜亭的园林图并非只有计家持有过，在几十年前的时候，宋家也持有过此画。

    这七幅园林画极其珍贵，宋家既然持有过，什么又给计家？

    宋远洲坐在床边，在门被关闭的吱呀声后，沉默了几息。

    室飘着幽幽的香气，一盏小烛火苗摇摇晃晃，周遭静谧的如同远离了喧嚣的尘世。

    接着，他止不住冷笑声，一声胜过一声。

    房中已经没有了人。

    但少女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他亦不想让她看到自己。

    宋远洲皱眉，宋家持有过画，又到了计家手中。

    “说起来此画与我有缘，宋家旁的人里是没人见过的，我见过两次，除了借画那次，另一次是你爹

    “... ...那画不大，跟院一样秀气的很。因着是女儿园，倒也没什么人研习。便是在宋家，也多是放置。还是某次我给武昌的一人家建嫁妆园才看到了此图... ...”

    这是最亲密的姿势。

    炉中香烧到了尽，香气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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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琢磨不透，维老太爷却似想到了什么似得，又叫了他。

    她不想要，更不要！

    维老太爷今年七十有三，在他曾在宋家见过此画。

    哪怕就这一刻，哪怕她是背对着他。

    “二爷要是没有别的事，婢今晚还有二爷吩咐的最后一次罚跪，就不打扰二爷歇息了。”

    烛光在她细瘦的腰和直的脊背上勾勒弧线，男人听到了她的声音。

    宋远洲坐在床边看着她步调平稳地离开。

    就这样安静一会吧。

    然而就在这静谧不过几息的时间里，怀中的少女突然坐了起来。

    冷清的昏暗室里，冷笑异常的清晰而冰冷。

    呵，他真是忘了，计英是什么人？

    翌日，宋远洲早早离开了歌风山房，去了宋家族人居住的地方。

    维老太爷说了些这图的形，又，“那图要是一直在宋家就好了，不至于跟着计家抄家被人买走。”

    脆、毫无。

    从前那些事他在这一刻不愿去想，只想搂近怀中的人。

    *

    门发吱呀一声轻响。

    他许她睡在他的床榻上，就像方才那样安静即可。

    是因为一己私害了他满门遭难的人。

    宋远洲握了她的手臂，“今日不用回小西屋，就在这。”

    没有衣缕的阻隔，距离好似拉到了最近。

    他凭什么给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