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中恍然想起——那日她前去赴约，路上意外遇见了萧重九。他本是疏朗旷达的，那一回却不知为何小气起来。问明她是要去同师弟饮酒，便笑言他独自呷醋无人作陪，很是可怜。她哭笑不得，只能解释阿羽舞霓譬如她的弟弟妹妹，他这飞醋吃得很没理。最后还是被他借故索去一吻。她不惯与人狎昵，何况是在人来人往之地，心很是羞恼。然而……两心相悦之时，说恼却也不是真恼，只是窘迫罢了。

    可若当时形落到了阿羽中，便也不怪他要不辞而别了。

    阿羽缓缓的放开了她。

    “此刻你说，也不是不可考虑。”他声音微微有些哑，几次想要再度亲吻来，却终还是克制住了，“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说。我知晓你心愧疚，想引我回归正途。我知这不过是你的权宜之计，你确实能这番妥协。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晚了。”

    “你若无法接受我的模样。”他喃喃着，终于还是再度亲吻来，“……便杀了我吧。”

    第89章

    乐韶歌很震惊。

    尽她懊悔自己归来得不是时候, 但大致上她还是认为，她能活过来，对阿羽和舞霓而言都是一件好事，他们会为此而到惊喜。

    可是, 阿羽说——若你无法接受我的模样, 便杀了我吧。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她的复活, 带给阿羽的居然首先是痛苦。

    而后她才迟钝的想起一些事。

    譬如, 阿羽究竟为什么会选择修炼罗异术, 不惜承受染之痛, 以丑陋恶相示人, 放任日渐崩毁。

    难仅仅只是于对癞疖人的恨, 于对萧重九的嫉妒, 令他不惜以自残换取力量吗？

    或许并非如此。

    ……

    这熊孩是在自毁。

    他恐怕早就已经不想活了。

    所以他直奔毁灭的结局而去，对痛苦麻木无觉, 亦不畏惧悔恨。

    可偏偏，自毁至中途时, 乐韶歌归来了。

    他的知觉随之苏醒。于是因麻木无觉而积攒至今的所有伤, 一并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