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韶歌记得自己初次破阵时，这最后一问追问的是“所有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

    香孤寒设阵布法，开始为医治乐韶歌准备，他便自来熟的帮着忙前忙后，俨然已是半个主人了——和当年派也没什么区别。

    “哦。”乐韶歌恍然，随即惊讶，“你说倚千言？原来他是陷在阵里了吗？！”

    香孤寒关之后，看到灵石消耗记录——虽说此地灵气充沛，足以运转这样的大阵，但也扛不住乐韶歌一日三餐似的开阵。为免超地脉灵气恢复的极限，自然就得自外补充些灵力——总之，香孤寒看到灵石消耗记录，到十分困惑。

    倚千言是三天前前来拜访的。

    所以，这个问题反而是最困不住她的。

    因为这香阵，在她看来，是只要想脱就随时能脱的幻阵。

    但乐韶歌真没意识到他是“陷在阵里”了，她只当他还在思考，并且还没思考答案。

    香孤寒也一本正经的，“就有个人陷在阵中。”

    当日她被困在苏迷卢山上时，曾听无数天神一遍遍追问这个问题。但乐韶歌本人是懒于思考这问题的，因为对她这“吾生也有涯”的修士而言，时光太宝贵了，不值得浪费在思考这没有答案的命题上——所谓的“终极意义”就只是一判断罢了，你认为它有某意义，那么它就有某意义。你认为它全无意义，那你就只好坠虚无。

    “……值得走七次这么多吗？”

    乐韶歌和他其实也不算熟。不过——她走了七次“往事历历”，一次次的审查心、追问困惑，破去迷雾层层剖析，所见幻境也随之一次次的变更，却每一次都有倚千言这个看似无可无不可的书修。这也算是一缘分吧。

    不过，发阵法之后，就各自了不同的岔路。

    乐韶歌突破香阵之后，回去望石阶，发现他的右脚踏在最后一阶石阶上，已定有些时候了。

    然而不过一月落日升之后，他便再度活蹦起来。

    “我又是不容易生心的质。”乐韶歌认真回答，但这当然只是玩笑话，她反倒疑惑，“莫非还有人曾陷落在这阵法里？”

    那天乐韶歌清晨去山准备走往事历历时，还和他打过招呼。两个人一踏上的石阶。

    ——她没意识到，所谓心，恰恰就是思考得走火，无法自幻象中脱的形。

    但倚千言却被这个问题足足纠缠了三天，还没挣脱来。

    夜后他便备好酒，邀乐韶歌饮酒赏月。

    “不怕发心，陷落阵中吗？”

    乐韶歌：“很值。”

    每一次都有不菲收获。

    乐韶歌便在空酒坛旁坐，问，“凭修士能

    她到瀑布之侧的竹亭时，书修正踞坐在崖边孤石上看月亮，手边二三空坛，膝上还抱着一坛，显然闷酒已喝了有一会儿了。

    把倚千言自幻阵中救，靠言灵唤回了他的神志之后，他依旧心神恍惚念念有词，“究竟有什么意义……”那落魄态令乐韶歌觉着这人迟早得去琉璃净海剃度家万法皆空。

    ——显然是被这最后一问给难住了。

    于是她欣然赴约。

    听闻人声，随手往旁边一指，“坐。”

    香孤寒无辜并且淡定，“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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