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韶歌向着他走去。

    她踏第一步时，前景便颠倒破碎了——便和当初踏瀚海之初所见类似，心无数记忆和期许化作了碎片映在混沌之中，构建成万华镜般瞬息万变的迷。

    初次见到这景象时，她意在前行。便收整心，割舍冗余，一心自迷之中脱。

    可这一次，她并未急于论断。

    她肆意的放纵自己的本心和望——她想看一看，抛弃一切“应该”和“正确”之后，她心最自我和自私的本愿，究竟是什么。

    师父曾说，她这心生不心，事实上她这一生也确实从未为“选择”而纠结、懊悔过。可这难真的因她心澄澈定，无怖无忧吗——不过是因上天厚待于她，从未令她真正陷不能两全的境而已。

    可是这一次，她很可能真的要杀死阿羽。

    前意象迷的变幻着。

    她站在幻象的中央，一步步向着小阿羽走去。

    她看到他独坐的影，看到师父自瀚海之滨领回了阿羽，看到九歌门师们的脚步踏遍六界四境，看到瀚海自针芒之上开始萌生了自我，看到千年之前祖师乐正散九银针，看到大战过后凡人们咏唱国殇祭奠英灵，看到天在死去前一刻伸手来，想要揩去一滴泪，那是全宇宙唯一一滴为他而落的泪。

    她看到了自己的本心。

    幻象散去了。

    她来到小阿羽的面前，在他边坐，轻轻的说，“我是乐韶歌，你可还记得我吗？”

    小阿羽了，向她伸手来，从她睫揩去一滴泪。

    四周汹涌无序的混沌之气在这一刻平息来。他瞳中渐渐聚起了光彩，他看着乐韶歌，喜的说，“你回来了——你没有忘记我。”

    乐韶歌，“是，我记得你。”她抚摸着他的，“阿羽，醒来吧。”

    他轻轻眨了眨睛，呢喃着，“阿羽……”

    ——是的，他便是阿羽，是阿羽被师父带走之后遗留在瀚海的残影，一直在等待着她履约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