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再度抿不语。

    乐韶歌便替他说，“因为付的代价太大了——你因此失去了几乎所有知己，失去了所有你守护的人。”

    萧重九眸光轻微的颤动，却随即便平复了。

    “可令人向往的，怎么可能是无益之呢？”乐韶歌，“你独行太久了，阿九。时至今日你依旧没发现吗？你已是香音界众生推举的盟主，得到了战云界的信赖，云萝主的支持。还有自六界一路追随你至今的无数同伴。你早已不是孤一人了。你以为所有这些人追随在你边，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全都不是因为你上那些正直又光荣，令人向往的品德吗？”

    她说，“你的知己和同路人，远比你所想要多。你可据以对抗敌的，早已不仅是一腔血、几颗不怕死的脑袋了。”

    “我会帮你。”乐韶歌再度握住他的手，用最足令人动容的言辞，“九歌门会帮你，琉璃静海和云间也会帮你。整个香音秘境都已站在你边——所以不要再觉得，自己是在凭一己之力，对抗全天的不公了。”

    萧重九最后挣扎，“……你得知，纵然你来帮我，我亦无改于。为达成目的减少伤亡，我依旧会行必要之恶，会牺牲一些无辜之人。”

    “嗯。”乐韶歌，“我会努力帮你，让你不必行此恶，作此牺牲，就能达成初衷。所以不要再独自担负，多信任那些一直追随你至今的人，偶尔也依靠一他们的力量和智慧吧。”

    萧重九，“……容我再想一想。”

    萧重九最终什么也没有，便离开了九华山。

    乐韶歌绷的神经终于能稍作舒缓。

    ——萧重九的杀意始终没有彻底退去，当他终于肯坦承自己真实心的时刻，便也是他杀机最盛的时候。唯有面对必死之人，他才能吐实言。

    乐韶歌虽自始至终都相信，萧重九心良知虽已蒙尘却终究不曾被抛却，她能为她拂拭澄明。却也知晓他心良知与杀机并无清晰界限。不去动他的杀机，便无法令他直面真心；可若不牵住那一丝不忍，只怕杀机登时便收不住。

    那时，一切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短短一席话，便已令她心力竭。

    待瞿昙自暗现来，她便也顾不得这是生死离别之后的重逢，先伸手过去，“扶我一把……”

    瞿昙：……

    无奈上前，搭了把手给她。

    这寡言尊者难得多嘴了一回，“……旧难了？”

    乐韶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