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蒲扇被放在椅上。她没打算去，想放资料说一声就走。

    门没关，老式的建筑隔音很差。

    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清晰地传到陆梨耳中——

    “妈，你说梨梨一个人住害不害怕啊？”

    “你一天天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吃你的西瓜。”

    “嘶，你打我什么？我又没说什么，本来就是，住在死过人的屋里多吓人，这死的还是她爸。诶，妈，你说明月阿姨平时那么温柔一个人，怎么就能杀了自己老公呢？妈，啊——你又打我！”

    “回屋去！烦死了！放假了就知惹我生气。”

    陆梨敛眸，歇了打招呼的心思，蹲把资料放在门，悄无声息地走了。

    回到家里，陆梨眸平静地扫了一这不到八十平的住所，熟悉又陌生。

    发黄的窗帘，破了边的沙发布，缺了的碗筷，运作的冰箱发噪声。这噪声落在无声的室，打开了陆梨脑拧的发条。

    这个地方，只有刀是崭新的。她注视着厨房光洁的地面，瓷砖上隐约可见裂。

    许久，陆梨收回视线，换了鞋卧室去找资料。

    她事不喜拖延，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慢了就要挨打。

    杀夫是件大事。

    但也还好，有时候只是顺手。

    一年前，陆梨的母亲宋明月就是这么回答警察的。

    警察问她为什么杀她老公，预谋还是一时冲动。她平静地回答：没想过，那个瞬间看到他就那么了。

    这件事很快就上了社会新闻。

    破败的楼前从来没有挤过那么多人。据邻居描述、亲戚描述等等采访，在这座城市迅速发酵。

    一中的校是个好人。

    那段时间没放一个记者过学校，叮嘱所有学生不许就此事发表意见。陆梨那时就住在学校里，直到度散去。

    所有采访里宋明月都是个好女人。

    邻里说她平时和善温柔，亲戚说她安静向。

    可这样一个好女人却变成刽手。

    陆梨迟缓地想，她宁愿宋明月个好人，也不要个好女人。

    纵使夏日绵延漫，也终会结束。

    陆梨知。

    .

    晚上洗过澡，陆梨横躺在小小的单人床上。

    脑袋对着呼呼作响的电风扇，发尾沾着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