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确定自己还活着。毕竟天堂里的天使应该是温温柔柔的，不会有这急切的声调，天堂也不该满是没人的消毒气味儿。那消毒气味儿太过冰冷，甚至比光线还先一步唤醒他的。

    他的意识是逐渐回来的，将醒时好像在梦，脑里不停重播自己失去意识前的画面，思考自己到底是如何落到这一地步的。他记得自己很快追上了小偷，小偷拼命挣扎，喊着破碎的话。然后那个喊着"抓小偷"的人疯了一样挥刀刺向他们，被他躲开了，然后——

    "我说何峻凌，你去睡会儿吧，当心医疗事故，"夏语冰难得起框架镜，一叹气沾了雾，"放心，每天我们主任查两遍，申老师来查一遍，张老师查一遍，刘老师查一遍，监护就没这么闹过。"

    他怎么算都是个好人，总不至于地狱吧？

    他嗓发，声音卡在嗓里发不来，好不容易突破声门，发一个嘶哑的响。呼唤他的人听见，去叫别人来：“夏医生，杨烁醒了！”

    有人在说话，在拍他、叫他，把他梦里的思考打断了。那个声音问他知不知自己叫什么名字、几岁，把他飘散的意识聚拢起来，彻底从九天云外拉扯回来。

。他爸妈急匆匆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他随手接起，没过脑就算糊完了。

    这是杨烁第二次监护病房。如果说上一次不过是没床位才让他可有可无住了一晚，这一次是真正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何峻凌摇摇。也不知自己这几十个小时的无眠怎么过的，发随手一拢，镜都没照过。

    夏语冰确认他确实醒了，四检查了一监护，避开他走值班室打电话。

    那个穿着白大褂急匆匆跑过来在他边声响、叫他、问他叫什名字的女人他肯定认识。他还有些迷茫，看着那双包围在蓝当中的睛喊不名字。

    他睁开又闭上，又想要睁开，来回颤动。病房里的昏暗对他来说也太亮了，无法适应。

    "何峻凌，小帅哥醒了。"

    也不知为什么耳朵那么尖，杨烁听见了这个名字。他当即开始记挂南风里被他推开的怀抱，如果没碰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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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烁缓缓睁开，恍若隔世。

    这个病例太少见，不止他记挂着，参与手术的前辈也记挂着。他不止一次在监护病房碰上一一矮一瘦一胖一个秃一个发茂密的申老师和张老师，端倪全被他们看在里。也许是了应激状态，何峻凌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错觉，仿佛一切繁杂的社会关系都消失了。

    路过护士台门的重秤他没敢称，估计又瘦了。早上查完房洗手时不经意间瞄了镜，窝发黑有些病态。他扯个笑容给自己，觉得熬久了心脏有不舒服，心倒是还平稳。可能是看着杨烁脸一回来了，就像看着初的小树芽。还有什么能比生死更重呢？

    父母同学的人不好欠，自己同学的人好欠。杨烁的病历挂在了夏语冰名字边，归她后续治疗。此时他坐在病床边上，拿沾的纱布一一把杨烁脸上的血迹掉，动作轻得不能再轻，连被罩挡住的呼都是轻的。发上的不好，纱布上留几褐锈痕。

    麻烦的事太多了。警队来人的时候他也在，何峻凌垂眉原原本本告知实，不用看也能觉他们队里的怒火，让他不自觉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