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陌生而简陋的院落，是陌生而难测的人，日后还将面对陌生而或许危险重重的事。这便是他的新生活，他的确渴望，却也在心隐隐惧怕着。可当他望向空明的天际，想到娘亲、谭相、景相、程熙、小方……这些关怀他、喜他、着他的人们，便觉得那些惧怕又都不算什么了。

    他们这么好，如今便是追逐他们的时候！

    他们虽不在边，却又无不在，不断地给予自己力量——

    先前他们答应得稀稀拉拉懒懒散散，夏焉早料到这事儿绝不可能顺利办成，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近七十人走访七日，只收上来十来张大小不一拧褶皱的纸条，写的还全是话。

    夏焉与小方都笑起来，数息后，小方再将夏焉抱，闭上落一滴泪，：“多谢殿，多谢殿给了我名字，待我如好友兄弟，让我不再只是一个工，让我看到了真正的自己……没有殿，便没有今日的我。”

    他终于有理解了大伙儿批评他时的痛心疾首。

    “想跟你学画画学武艺。”

    夏焉顿责任重大，但尚未正式上任，用不得印坐不得堂，也不便大张旗鼓，只好先认清了人，分派他们将县衙和小院外彻底清扫一遍，再将众人分组，派第一项公务——七日，告知县城百姓县令即将换新的消息，收集民意，愈多越好。

    不一而足。

    “好想见到你啊。”

    夏焉便脸，将纸条们叠在一起，撕开，再叠，再撕，成团儿，随手扔了。躲在角落的杂役还算有，立刻提着扫把端着簸箕过

    第一件事是卯认人。

说，谁要跟你成婚。”

    “没有小方也没有今日的我！”夏焉鼻音重，狠狠发抖气，一叠声：“好了不说了你们快走吧路上小心！晚月再见晨星再见回去好好照顾程熙就这样！”推开小方跑院里，反靠在门背后，咬拼命忍耐，直到听见匹响动人声渐远才终于落泪，呜呜地低声哭了。

    接着，夏焉每日晨起阅读卷宗和县志，午上街熟悉路各观察，思索燃衙门斗志以及让老百姓赚钱过好日的方法，晚上锻炼，在院里竖了个靶练箭，买了一本五禽戏照猫画虎，临睡前写每日损益，还郑重其事地准备了一个本儿画程熙小人儿，一旁批上殷殷嘱咐——

    唔，像是曾经说他的词句。

    调整好心，夏焉开始好好县令。

    “今日好些了吗？”

    谭瑛与景澜生于四方割据天大之时，助建平帝建立大齐，经历平叛远征，为家国百姓撑起一片清明；娘亲虽只是女，但心顽意志定，知恩图报不畏生死；程熙显赫家境优渥，却从不倚仗这些，反而刻苦上，外调青州与宁安，亦凭一己之力斗凶胜险；小方是孤儿，自小受人训练武艺，想来定是黑暗艰苦，可他却成得心地善良、正直淳朴。

    “快恢复。”

    七日光呼啸而过，清晨，夏焉再次聚集县衙众人，查看收集民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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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外跑着足足喊了小半个时辰，县丞、主簿、典史、巡检、六房掌事、衙役捕快、小院里带着小男孩的厨娘、小厮、杂役，统共七十四人总算到全，歪歪斜斜地往院里一站，有的还打瞌睡，简直是一盘散沙敷衍糊不思取！

    “要听话。”

    “要多多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