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和你一起去吧？”

    我和我哥齐齐转望向这个倚门而站的女人，我诧异于我妈对我的称呼，我哥诧异于我妈对他的提议，两兄弟都有些怀疑刚才的发言是否是由这个房间不可见的第四个人提来的。

    我妈在坦坦回望我哥顺便以增兄弟这样无比离人格设定的理由向他解释的时候对着我抛掷了一个糊不明的神。

    那样的神是中国多人对话场景里最经典的一个招式———像是聊天时随便晃了一到你上，不过里的意味会在你与这目光接的那一刻突然清楚凌厉起来，里面的混浊随意顷刻之间消失不见———我虽然不说，但你在接招这一瞬间应该明白，我们两个人之间有秘密，是那不能为在场第三个人知的，所以我用神示意你，这样即使别人看了什么也会识趣地装聋作哑，只要你在心里明白了我的暗示，我言之意另有所指的目的就达成了。

    我在我哥不明所以地答应以后才琢磨那一的意味，它的目的在于唤醒我曾经向我妈囫囵承认过我哥有个不为人知的追求者或者说女朋友的记忆。

    在得到我妈亲自替我打电话向成小容请假不上晚自习的承诺之后，我怀着对那个并不存在的痴心女友的无限激给自己洗了个里里外外的澡，临门前决定去拿放在自己书包里那张学校专门给我哥发奖学金的银行卡，经过我妈边时，她以只有我们两个才听得见的声音为这场自认为一致对外的战争打响了开场一炮：“跟着你哥，别跑。”

    我像一个成功潜敌方的细作对着她示意了一个友军的神。

    我妈难得平和地对我了一次。

    老来不识少年，是敌是友分不清。

    崇明街格外闹，一个金招牌占了五间门面的迪皇大厅更是人来人往，今晚是九四年生人的解放。

    迪皇二楼是酒吧，金属摇乐的声响浸泡在五颜六的玻璃杯里，给三五成群的人脸上镀了一层纸醉金迷。

    为了让四楼桌游室与二层势破云霄的音浪隔绝，功能设计者巧妙地在三楼安了大型KTV作为音量过渡区。

    毕业聚会是默许带“家属”的，旁人带的都是伪家属，我哥带了真家属。

    四十平米的大包装不一个班的人，齐晗在两个包厢之间被来回拉着喝酒，我趁他不注意一个闪跑去了迪皇隔的成人用品店买了瓶剂，顺便拿着他的奖学金去负一楼开了间侣房。

    等我准备万全慢条斯理从电梯走来的时候，齐晗正拉着楼梯的酒侍问有没有人看见他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