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靠在我肩上，又屈起中两指我的耳垂，声音低沉有力得让人心安：“妈她不懂，建大的医学系哥的成绩，绰绰有余。其他的话都别当真，那是妈的气话。”

    我其实并没有听去，顿悟过后的大脑里有块地方被一片空白霸占，里面是接不上的断线，一如我今晚与我哥所有不见首尾的对话。

    呆滞地了，我又问他：“其实他俩都不要我吧？”

    我哥的动作凝固了，仿佛让我自己意识到自己现在没爸没妈要的境是他人生十八年以来最失败的事。

    楼很安静，安静得我听得见他时心里极速组织语言的声音。

    “崽崽，别怪爸。”我哥把低去，楼梯间空的，他的声音也空的，“他连养活自己都困难。”

    “你多容易啊。”我把扭回去，盯着前漆黑一片里打结的手指，提了提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哥有多少天没睡过午觉了？”

    楼的混凝土地板可以冷却被气温烘的一切，冷却那些有关我哥却在以往被我忽略的细枝末节，使它们在今晚凝结成这团黑暗里唯一发光的晶，让我循着记忆一一地捡起。

    就算是最忙的三这一年，齐晗每天中午也要雷打不动地睡半个小时，哪怕是在教室的课桌上。可如今一天三个地方跑的兼职似乎打破了他的生活底线，在他来不及坐地铁和公赶回家的中午里取代睡觉的是对午补习容的准备工作。

    我从没看到过那样的齐晗，目光却好像能隔着几个昼夜回到成区的某个正午，穿着衬衫的少年坐在炎炎夏日为数不多的树荫的椅里，手里拿着午的备课本和席卷全的倦意着斗争，旁边放着上午和晚上上课准备的东西，在绵的蝉叫声里全神贯注得像一幅静止的油画。

    我又这样透过这幅油画里看到了几十公里外一中教学楼里那个不学无术的齐野，他不识愁苦无脑虚度的光就是这么一幅幅油画换来的。

    油画怎么会说话呢？油画不会说话，所以他从来听不到齐晗心血淌的声音，所以他从来都无法无天没心没肺。

    我哥每每在我的质问里无语失措的时候就会拿沉默来掩盖一切。

    这个在课上课面对所有科目的任何问题都能对答如的人，在齐野问他多久没睡午觉的时候，迟疑着答不来。

    只有齐野才能让这个无所不能的齐晗语无次。

    我在今晚悟透了这个秘密。

    夜了，没心没肺的人醒了，油画里的男孩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