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想家了？”

    邓书汀抬起脸勉笑笑，“学业我半途而废了。”

    半途而废？宿碧一愣。

    “发生什么了？”留洋一趟有多不容易众所周知，宿碧直觉邓书汀不会无缘无故就放弃机会。

    “我……”邓书汀张了张嘴，只觉得如鲠在，半个字都放不自尊讲来。然而母亲的话又响在耳边。

    “学费？生活费？你晓不晓得要多少大洋？邓家怎么可能拿得这笔钱供你留洋？自己没有本事家人就得被你拖累，连个看男人的光都没有。别的不说，我们只谈宿碧，你们两个关系要好，论家境她能比你好多少？”

    “可人家现在了阔太太，现在又怀了，只要生了儿在宋家地位便稳固起来，不知让多少洪城女人们羡慕。你呢？只知找个穷读书的！”

    “阿碧。”邓书汀咬牙关，只觉得母亲的话如同音贯耳，能活生生将人疯。她破罐破摔，一脸绝望冲旁宿碧低声，“我要疯了……你帮帮我。我也不想荒废学业，我是走投无路真的没法办啊！”

    “走投无路？书汀你慢慢说，到底什么事了？”

    “我们去国后不久，赵城他叔叔便分家去，甚至不愿意再用一分钱接济兄弟。我……我原先是不知赵城一家靠他叔叔帮衬的，直到他们分家我才知去国的钱也是他叔叔的……没了钱没办法凑齐学费，我们生活不去了……只能买了船票回来……”

    邓书汀将靠在宿碧肩上，垂眸敛了里的不甘与愤恨。想她这二十年来何曾受过这痛苦……每日去餐厅打零工受尽冷落白，饿了只能买面包果腹，最后房租给不起，还拖着行李跟赵城挤更狭小的屋，一到租的日便战战兢兢东躲西藏。

    更不用提学校里遭受的打击。

    反观宿碧，生活惬意舒适，周穿都是她在国时可望不可及的价格，每日还有一大堆人伺候，现在还怀了……想到宋怀靳英俊的模样，邓书汀心里又酸涩又不甘。

    为什么宿碧过得这样好？而自己只能狼狈到灰溜溜返乡，甚至羞于启齿。

    “阿碧，你帮帮我吧！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亲朋好友都知我去了国，却不知我是落魄得过不去才回来的，我母亲气坏了嫌我丢人，不肯替我找路……”说着就捂着脸哽咽起来。

    宿碧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原以为书汀国后前途一片大好，没想到又遭遇这波折。

    “那……我能怎么帮你？”

    邓书汀有些急切地抓住宿碧的手臂，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设想，女校她不可能也不愿意再回去读，大学她不能申请——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留洋学业未竞只能退而求其次又回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