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算了，刚站了一整夜台脑都是蒙的，让我回去睡觉吧，领导。”

    他糊了一声，懒得抬。

    严奚如夸张摆手：“我没有，我一心向医院向人民。您今年不批，我明年接着报，您不嫌我烦就行。”

    “严成松知了我还能报吗？”严奚如很有自知之明。

    老还是关心他的：“严奚如！你是失声了吗？还是聋了？”没动静，看来是累傻了。

    孙院指着他笑骂：“放在以前，要是没这手上的本事，你不是个败家，也奔着纨绔去了。”

    手术室剃不了胡，严奚如趿拉着拖鞋，一脸被生活摧残的落魄样儿，在电梯碰上西装革履满面风的方主任：“正好，我和孙院要去看这一批新来的医生，你跟我们一起去。”

    “嗯，不错。”后面还有一《寻梦》，甚合他心意。严奚如暗自哼，最撩人是今年，少甚么低就来粉画垣。

    严奚如最后也没能溜走，被人挽着胳膊，连拖带拽送了会议室。

    ……二十五岁的博士？严奚如半抬了，看向站在不远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他声音和名字一样清透，了一张眉目清秀的脸，偏偏红齿白加重了脸上的颜，白大褂在光衬得发亮，像一团缀了锦绣的白荷。

    “和严厅没关系！你是我们普外的骨，就算从医院的角度考虑，也不会让你去！”方光明苦婆心，“我知你以前对医院有些怨气，但是都过去那么久了……”

    严奚如少爷脾气，少爷好也一个不好。早生三十年，他现在就成天坐在玉树街榕树底，瞅哪家戏台鸣锣开唱，他负责卖票。而且他会听不会专，只要顺耳的，越剧，评剧，梨园戏，来者不拒。

    言毕，听见更衣室里传一声怒吼：“妈的！谁又穿我袜——！”

上薄薄的手术衣，里面空调冷不，得他嗓都哑了。他决心今天若非生死大事，决不开说一个字。

    方主任没听清：“你说什么？”

    严奚如朝台上努嘴：“我说这个，得和颗豆蔻似的。”

    此时台上的声音清亮，忽然闯了来。“俞访云，二十五岁，专业方向是危重病学。”

    “不错吧？”

    “荣院士的博士，SCI已经发了

    现在医院不好，十几个博士毕业的争一个三甲医院的公开名额争得破血，今天能面试的这一批是层层筛选之后，板上已经钉了半颗的钉，只能领导们挑拣了。一群年轻人在台上谈血谈理想，谈为医院抛颅洒血，中年人左耳右耳，藏在桌的手指翻动，今日剧目是新昌调腔的《北西厢》。他立刻打字：“老庄，午的票给我留一张，最后一排。”

    “你回去能睡觉？一医院就给我朝剧院里奔！那才是你上班的地方！”

    “你就折腾自己吧！”

    方光明又问：“还有，你报名援非的事儿，你爸知吗？”

    严奚如举起自己搓得脱了的手指：“领导，您看我这的手，哪儿像少爷啊，我就是个劳动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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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得不错。”

    严奚如听戏就往后坐。他觉得再好看的东西放远了看才有那个味，摆到前反觉得空泛。正打字，被隔人撞了胳膊：“诶，这个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