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魏哲是陈默没有见过的。

    清冷孤独无助, 与原来装来的无谓随完全不一样。

    是的, 装来的。

    大多数抑郁症患者在与旁人接的时候，都会表现得和正常人无异，真正知他们得病的一般只有他们最亲密的家人与人。

    陈默不得不承认，他对魏哲而言，确实只是一个外人。抑郁症患者真正的痛苦，他从来就没有在他面前表现过。

    绪低落，兴趣减退，这只是最基本的表现。抓住呼不畅, 心慌心闷如压大石，哭泣呼喊不得而治，最后只能疯狂地砸墙恨不得以撞死, 这些才是抑郁症患者真正的痛苦！

    生命黑暗到极致，纵使边有人在乎你关心你，你也控制不住的悲观绝望。你想要生，但是有一只可怕的手在推你去死。生死挣扎，如同刀枪剑雨的困兽，最终只能以死解脱……

    陈默无法想象魏哲遭受了多久这样的痛苦。

    在这个时代，抑郁症并不为大众所知。陈默清楚的记得，就算在另一时空的现世里，也是某个天皇星于楼上纵一跃之后，世人们才渐渐地对这个病症有所了解。但便就如此，还是有很多人认为这病是“无病”，“吃饱了撑的”。

    没有人理解魏哲。他的失眠仅是失眠，他的失控就是疯病。他在黑暗里踉跄而行，独自摸索着光明。

    许多有人关怀的抑郁症患者尚且支撑不去，更何况魏哲这样孤独无助的十六岁少年？

    陈默的睛有些。

    他和魏哲站在堤坝上，一边是转可见的斜坡，爬上斜坡，跨过护栏便是可以回家的江滨大。另一边，则是暗涌动，浪奔腾的汙江。

    江沉浮，疍民的船房一摇一晃，盏盏灯烛随之摇曳舞动。

    不知过了多久，魏哲终于抬起来，他看着陈默，嘴角弯了起来：“关心我？”

    “……”好熟悉的话语。

    陈默轻轻地了。

    魏哲转望向汙江，对着他那已经看了很久的风景缄默了片刻，然后从袋里掏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一手扔了去。“脑袋被驴踢了，觉得烟能让心好。”

    “……”

    陈默和他相距不过半米。夜是黑的，这里无灯照明，唯有天上月华开层云，洒落来。陈默瞧着他的侧颜。他的侧颜廓分明，但能看清的也仅此而已。

    “谢谢。”魏哲突然说。

    “诶？”

    “谢谢你来陪我，”魏哲又把手袋里，“不过我现在想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