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岁寒拿到了洗发，慢慢抹开，墨黑的发打上泡沫，浸在温里，如同散开的一团重的黑暗，他缓慢而无声地理着发，修白皙的十指在黑发中穿梭。白岁寒有洁癖，洗完一遍，又换再洗一次，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洗过五六次，他终于用梳将糟糟的发梳理起来。

    他挪动拐杖，艰难地往右移动了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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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折枝牡丹？！”谷蕴真蓦地摔了袋，青梨哗啦啦了一地，他崩溃似的失声喊：“不许唱，不许再唱了！闭嘴啊――”

    他弯腰将发用十指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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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蕴真从鞋儿胡同失魂落魄地走来，把手里买的青梨分发给过路孩童，忽而闻到有人在唱不知何人编纂的刻毒小调：“妖怪妖怪住在鞋儿巷，十五夜里吃啊吃小孩。牡丹折枝不足惜，人残面可恨矣！可恨矣！”

    谷蕴真提着果走到最后一人家门前，这人家门前冷落，着一棵枯败的榕树。他原本是想把东西放在门便走。谁知那扇木门许是被风得半开，里的景霎时便一览无余。

    他把发拢到后，脸就毫无防备地来。外的谷蕴真手指手掐得麻木，惊愕地张大嘴。

    白岁寒的左脸侧，有一从眉梢到，可骨的刺伤疤。他本来生得极为漂亮，几乎是天生吃唱戏这晚饭的，而现在脸上这一多余的疤痕，生生割裂了一张山河锦绣图，碎掉了一颗稀世明珠罕见的光。

    那可是他最骄傲的师兄，是他扬鞭，横眉立目、最最意气风发的师兄啊。

    那唱歌孩的母亲把他牵走，莫名其妙地看着谷蕴真，啐：“神经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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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岁寒生得极为好看，与天生女相的谷蕴真相比，他自有另一风，眉极尽风，五官致，偏偏又气质冷清，这样的人在以前极受追捧。早前少年意气时，谷家班从来没有说谷蕴真清的，因为白岁寒比谷蕴真清一万倍，他极为傲自负，喜他的人把他捧上九重天，讨厌他的人将他贬地十八层。白岁寒又十分固执，认定一件事就绝不松。谷蕴真不唱戏是暗地里，他则是发郑重过声明，此生不再开嗓。

    谷蕴真蓦地捂上鼻，怕自己不小心声，惊扰了他。他的师兄素来矜贵自持得很，被谷蕴真知这件事，比他残疾本更让白岁寒难堪。

    第6章 临风错闻暮蝉鸣

    今日初透云端，河边垂柳轻摇，

    ――白岁寒的左不能动了。

    人说戏轻贱，且不说取名都非即月，那是镜中容易残，月则是中月转瞬逝。是国天香还是凌寒独艳又有什么要特殊的，终究不过凋死成泥。

    他费尽地伸五指去够放在一旁、明明很近的洗发。

    谷蕴真站在门的榕树后，借壮的树挡住影，探探脑地看那扇门后的人。

    他的师兄白岁寒在里面净发。

    谷蕴真在寂寥冰冷的空气里站过一会，心态渐渐平复来，所有过激的绪般褪去，变成无安放的焦虑与无奈。

    谷蕴真又一次在愁夜里辗转，久久无眠。

，也已寥落凋零，宛如一株真正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