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就打算房去填报志愿。温小杭像只兔一样，窸窸窣窣地尾随温鹤，温鹤也没问，拉开房门放她了去。

    温鹤开电脑，温小杭在一边托腮看他，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哥，你为什么要学心理学啊？”

    温鹤作鼠标的手指停住了。

    他转看温小杭。看着十五岁的温小杭，想起五岁的温小杭。

    那时莫姨带着温小杭刚刚住他家。温鹤对莫姨这个貌似要替代他母亲位置的女人很抗拒，但他听父亲说，温小杭的爸爸去年意外亡，和他妈妈去世的时间很接近。

    他们失去至亲的时间很接近。

    温鹤觉得温小杭很可怜，比他还可怜。他比温小杭大四年，他和妈妈相的时间比温小杭多了四年。温小杭可能还没记住爸爸的音容笑貌，就没有爸爸了。

    然后她要在没有爸爸的世界里大。

    那么小的孩，那么的人生，她要怎么熬过来？

    当时，温鹤想，他能不能努力地给温小杭一。让她至少不那么难过。

    温鹤很笨拙地以自己的方式对温小杭好。他教温小杭读书认字，陪温小杭玩益智游戏，带温小杭一起看科普类动画。温小杭很黏他，那段日里，天天一见到他就扑过来，抱着他喊哥哥。

    有一次，温鹤拿自己积攒已久的零钱，买了一他看中很久的积木玩，回去和温小杭一起拼。

    温鹤想锻炼她独立思考和动手的能力，一直引导她自己完成。温小杭脑不够用，怎么拼都拼不起来，发火了，把玩摔到地上，用力踩碎，朝着温鹤尖叫：“我讨厌你——！！！”

    温父和莫姨都不在家，温鹤面对温小杭的歇斯底里，嘴发颤，手脚冰凉。

    在温小杭的发作中，他转走了。

    温小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知觉，第二天照旧黏着温鹤。温鹤却有意避开了她。从此，不再教她，不再陪她玩，不再给她买玩。

    又沉浸回自己的世界，孤独而安静的世界。

    不仅是妹妹。还有爸爸。

    温父和温鹤几乎没有过的。两人的谈话永远到即止，这么多年，谁都没有在对方面前提过温母。温鹤觉，自从母亲去世，温父就把他当成了一个成年人来看待。

    唯独那一次，温鹤清楚记得，父亲失控了。

    那时他在上初三，明明是应该准备中考的时候，他却沉迷课外书不可自。一天，他独自在家，坐在沙发上，正在看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父亲回家，见到他，惯例打了声招呼。温鹤低继续看，父亲的脚步声突然急促起来，没几步就到了他面前，一把走他的书，表严厉。

    温鹤愕然。

    “别看这本书！”

    半晌，温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有多凶，又缓音调，“这书……不适合你看。看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