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就设在宁寿，宣和再去时已经平静了许多，这是她的人生，这是她的选择，无人可以置喙。

    慕家也来了人，是他的外祖母，老人家拢共就两个女儿，都走在他前，她的神状态却比宣和要好得多，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还能反过来宽他。

    宣和挑眉，看着前的背影，这个姿势多少是有些不雅，谢淳却无比自然。

    谢淳并不意外他能说话，太医说宣和的症状有些像失魂。他知阿和不是那样脆弱的人，他能控制自己，只是难受了，不愿说话罢了。

    父亲和母亲是不同的，说不上谁的离去叫他更悲恸，前者如梦似幻，叫他心中缺了一角，后者痛彻心扉，叫他心底裂了一块。

    “谢淳。”

    王公公在后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他不过犹豫片刻，就见陛已经半蹲在秦王前。

    “谢淳。”

    ……

    宣和忽然说：“我累了。”

    宣和那一卷心经还是幼时跟着她学的，心中有信仰大约确实能叫人平静些。

    宣和在他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谢淳……”

    宣和双手勾住他的肩，轻轻纵，谢淳稳稳托住他。

    谢淳说：“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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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依为命。

    “嗯。”

    今日却偏开了。

    他几乎是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方才又是乘着御撵来的，只跪了这么一会儿便开始酸胀难受。

    过去半月有余，宣和终于开说了第一句话，因为时间不说话，嗓音有些沙哑，宣和都觉得自己声音有些陌生。

    回去时宣和说要走走，谢淳就陪着他走。夕斜照过来，将他们的影打在汉白玉的地砖上，又延伸到朱红墙上。

    现在他愿意说了，他说：“谢淳，我没有娘了。”

    宣和回看了一，他和谢淳原来走得那么近，他们的影是挨着的。

    一边要顾着前主一边又不敢多看，一时间低也不是抬也不是。

    宣和趴在谢淳背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在他颈间蹭了蹭，带着些依恋。

    宣和停了一会儿又倒退着走了两步，谢淳始终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苏婉清走后谢淳来喂他用药，平日里宣和都不声不响，谢淳喂一勺他就喝一勺，这药不苦，也算不上好喝，他却从没想着要一气喝完。

    “七哥。”

    如今一回首都已成了空。

    “嗯。”

    第84章

    他抬手摸了摸结，怔了怔。

    累了就回去，可他们现在就是在回养心殿的路上，方才宣和说不要御撵，已经叫人抬走了。

    不论他喊的是什么，喊了多少声，谢淳都应了，没有丝毫不耐。

    背着人的时候，想要后的人舒服，就不可能姿，后的随从们就见陛微微躬着，稳稳地背着秦王走在前。

    谢淳放碗勺，并不迫他，原就是滋补的药，用不用也没太大妨碍。

    说起来有荒谬，他和谢淳，一个皇帝一个亲王，说是这时间最尊贵的两个人都不为过，他们却只剩彼此了。

还有些恍惚，仿佛昨日才同他一起用过饭，抢着喝贵妃煮的鱼汤。

    宣和跪在蒲团上，诵了一卷经，起时颤了颤。

    贵妃走了他却真切地受到，他没有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