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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心呵护了十五年的掌上明珠就要落那竖手中糟蹋，明承远不禁悲从中来，淌两行清泪，嘶哑自责：“想我杏林中庸碌半生，到来还要靠卖女儿苟活命，这叫我有何颜面去见你九泉之的母亲！”

    提及去世多年的母亲，明琬亦有些心酸。

    “阿爹，这亲事是我擅作主张订的，怎能说是您‘卖女儿’呢？您往好了想，宣平侯府虽因一场败仗而没落了些，但依旧是世家大族，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姻缘呢，我嫁过去并不算辱没自己。”明琬着鼻，睛红红，却仍努力挤一个故作轻松的笑来。

    明承远叹一声，连连摇：“爹何曾趋炎附势，以门第低看人？且不论那宣平侯世已残了双，便还是那孔武有力的少年战神，我也断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去年底，我曾奉圣命前去宣平侯府看诊，亲所见他是何等冷的脾，杀伐气太重，这样的人怎会是你的良？爹宁愿你嫁个老实忠厚的平凡小，也不愿你羊虎，去遭这等罪！”

    说到激动，他又猛烈咳嗽起来。

    这话又勾起了那日躲在墙角的所见之景，明琬一颗心像是吊在悬崖上似的忐忑。

    可开弓没有回箭，她已经不能回了。

    “便是罗刹恶，我敬而远之，总不会吃了我……如今事已成定局，只要人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活着，都会好起来的。

    她心思恍惚地喃喃，也不知是在宽阿爹还是在安自己。

    日一晃而过，随着秋尽冬来，枯叶落尽，院中聘礼贺礼越堆越多，每日各人等来来往往，婚期也渐渐近了。

    可并非每一场婚事，都是值得庆的。

    有好几次，明琬看见父亲站在母亲的画像前神，遗落一声又一声沉重的叹息。

    尽对这桩婚事百般无奈不满，明承远依旧偷偷托人将蜀川老宅的房舍卖了，加上压箱底的积蓄，给明琬换了份丰厚的嫁妆。

    嫁那日，明承远望着穿嫣红婚服，面若桃李却稍显稚的女儿，满的红血丝。

    他一字一句：“你娘去世后，有人劝我，只需将你关在闺阁中学《女诫》和女红即可，说‘女无才便是德’。但我依旧选择教你读书识字，带你甄别草药、研读医书，是想着将来若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识文断字、通晓岐黄，有一技傍，不会被夫家看轻，或是被旁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