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伸一只血模糊的手来，神鸷固执，一字一句厉声：“我、没、有、罪！”

    明琬惊醒了。

    她并非多梦之人，不知为何，今夜却了这样一个古怪的梦，醒来只觉得心脏沉甸甸的，仿佛坠着一块铅，辗转许久。

    卯正，天还未亮，又冷又黑。隔小院隐隐传来了仆役搬动箱箧的声响，是闻雅办完弟弟的婚事，今日要赶回洛夫家了，在收拾行李。

    左右睡不着了，明琬索穿衣榻，搓着冰冷的指尖给闻家阿准备了一份饯行礼。

    值夜的青杏睡得很沉，明琬并未惊动她，自己包好礼盒，便提了一盏纱灯门，循着记忆的方向朝东厢房行去。

    灯笼摇晃，映脚三尺光，明琬独自走在晦暗的廊上，转个弯，却发现神堂大门敞开，里亮着烛火。

    明琬不经意间瞥了，瞬时被引住了目光。

    闻致孤一人坐在椅上，背对大门，面朝灵位，上落着夜的孤寒，就这样沉默地坐着，像是在接受千万战殁亡灵的审问。

    他该是一夜未眠，偷跑来的，明琬猜测。因为他的发冠齐整，上穿的依旧是昨天时的袍，连狐裘都没有裹上……

    夜这样、这样冷，他以病残躯生生捱过来，对自己苛刻得近乎残忍。

    他在想什么？

    是回忆往昔峥嵘，还是在……忏悔？

    仿佛梦境与现实重合，没由来令人怅惘。明琬站了会儿，没有声打扰他。

    见到闻雅时，明琬忍不住提了句，问：“世边，没有人贴跟随么？”

    “原是有一个的。”闻雅蹙眉，大概是嫁太久，想不起名字了，便问丁事，“丁叔，贴服侍阿致的那人是谁？”

    “是小。”在指挥仆役搬动行李的丁事闻声门，解释，“世爷喜静，不让旁人靠近，一直是小安排世爷行起居的。不过小有事远门了，要年底方回。”

    “……小？”听起来像个姑娘的名字，莫非是通房之类？

    “阿琬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闻雅打断了她的遐想。

    “他在神堂里。”明琬措辞，“大概，坐了一整宿。”

    闻雅果真气得不行，腾地站起：“这小！到底是在折腾自己，还是折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