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的鱼, 任李绪拿。

    她几次派青杏去客舍中打听其近况, 得到的都是一个结果：姜令仪早已离了客舍，不知去向。

    中秋之时了大雨, 冲落满街金的桂，本是期盼已久的团圆之日, 明琬却猝然得到了父亲病重不起的消息。

    大雨倾盆，明琬漉漉地赶到明宅, 在床上见到了瘦得几乎看不见起伏廓的父亲。明琬一直以为阿爹只是普通的肝气郁结, 慢慢调养即可, 却从不料他病加重如此之快。

    屋中一盏烛台昏昏暗暗地照着，同僚中德望重的老太医刚替明承远把完脉，摇叹息, 对明琬：“肋覆杯, 是肝衰恶毒之症。此病初期看不太多端倪, 若经验不足的大夫把脉，极容易将它与肝气郁结混淆，等到有呕血腹痛之症时, 已是药石无医。”

    老前辈与明承远共事了二十年，看着他从一个清俊儒雅的青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唏嘘不已, 直言明承远的时日无多，让明琬有个准备。

    明琬怎么可能有准备？她的心仿佛破了个窟窿，秋日的凄风苦雨肆意浇，天都快塌了。

    闻致倒是破天荒腾了几日空闲，一直在明宅陪着她。

    他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疏离的姿态，只是偶尔，明琬半夜守着药炉绝望到崩溃时，抬起红的睛，会发现闻致一直守在门边，眸沉重，言又止的神中几分克制的担忧。

    但明琬已经顾不上应付他了。

    病重的这些时日，明承远还挂念着没编纂完的医书，稍稍好些便倚在榻上修撰，好几次，他的鲜血溅在纸稿上，染红了上方绘就的药草图。

    明琬心中沉痛，后知后觉地想起，大约上一次在宣平侯府相见时，阿爹便自知时日无多，所以才不愿在侯府中安稳度日，而是选择拼尽所能燃尽自己最后一丝光亮，为后世引路前行……

    所以，他才说生命的价值不在度，而是宽度，那是给明琬的暗示。

    明琬彻夜药熬药，但依旧没能挽回颓势。她一直后悔自己学术不，为阿爹把过几次脉，都没能察觉他病的严重，若是早半年确诊，兴许还有一线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