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工，请些蜡烛来，这屋光线不足，某看不清，恐有遗漏。”

    “伯昭兄弟，请吧。”

    沈绥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和和气气地笑：

    说罢，便一步跨停尸间。原本这地牢就十分冷，这一来，只觉温度再降，刺骨极了。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难闻的气味，不大的房间里横列着三张停尸床，其中两张之上躺着人，从到脚盖着白布，暗之中幽幽然若鬼，看得人直竖。这环境，怪不得慕容辅不愿来。

    “赵六，别行礼了，赶开门。”慕容辅皱着眉不耐烦。地牢里污浊的空气，肮脏的环境让这位养尊优的京兆父母官很不舒服。若不是自己地之上发生了慈恩案这大案，他平时是基本不会到地牢来的。

    沈绥却连睛都没眨一，右手熟稔地在腰间一顺，挂在蹀躞腰带上的白叠布手便被取，在了手上。然后她对赵六：

    门开了，赵六弓腰垂手立于一旁，慕容辅却不去，对沈绥：

    “喏。”仵作赵六急忙取自己腰间的钥匙，打开了停尸间的门。

    “府君与秦公请留步，绥很快便会检视完毕。”

    沈绥揭开了第一尸上的白布，便看到了一位苍老僧人的遗。此人便是妙普方丈，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平躺于沈绥的面前，面容宁静，苍眉微锁，面容呈现一病态的红，整看上去死状还是相当安详的。

    仵作验尸之后，于对往生者的尊重，会将其衣重新穿好。沈绥再度将在尸上的雪白敛服揭开。检查过正面后，再将尸翻过来，检查背面。如此一遍后，她才将尸重新翻正，穿好敛服，盖上白布。其中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方丈右手的拇指与指之上，沾染了些许金的粉末。这粉末有一异香，沈绥在方丈禅室中的那个火盆炭屑中见过。

    赵六满脸惶恐，竟是愣在了原地。直到沈绥又唤了一声：

    然后她再度揭开第二张停尸床上的白布，便看到了善因。这位中年僧人面容朴拙，线条刚毅，材大，无须，周苍白。由于死去时日已久，肌萎缩，面上表早已变

是那活的人布满双茧的手，反倒十分细腻，肤也奇怪得白了一个度。沈绥不由弯了弯角，心：不愧是京兆府，养得仵作不是吃饭的废，应当是有本事的。

    “赵工？”

    沈绥揭开白布后，双手结一个弥陀定印，启低声念了一句“南无阿弥多婆夜娑婆诃”【注2】，祈祷死者魂归西天，然后才开始检查尸。她着手，从尸的开始，一寸一寸地仔细看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你就在一旁替我掌灯。”

    停尸间外，慕容辅等人听得直挑眉，沈绥居然称呼赵六叫“赵工”，这可是了不得的称谓啊。一般在某人姓氏后加一个“工”字，就代表着此人从事的职业是工匠类的职业。士农工商贱，沈绥直接把在“贱”这一阶层的赵六提升到了“工”这一阶级，即便是客话，也是大大的抬举了赵六。

    “喏。”赵六躬，神态语气间对沈绥多了好几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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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反应过来，也不蜡烛了，急忙将不远牢房墙上的松脂油灯取，提了停尸房。沈绥待他走近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