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无涯帮着张若菡将今日的汤药给沈绥喂去后，不由祈祷着上天诸佛，让姑爷早日苏醒，康健，再无病痛折磨。

    她将手放在沈绥的手背上，缓缓拍打着，轻声哼起歌谣。

    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

    “唉……”屋响起一声地叹息，每日这般怨怪她，她也不会醒来。张若菡一面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一面安抚自己：你再这样怨她，她那般胆小怕你，定不敢醒来了。

    她一面拿着熏得漆黑的蒲扇煽着药罐的火，一面在心狠狠责怪沈绥不知自。另一旁，无涯已经来取药了。

    归来兮，不可以讬些。”【注】

    那日，我们约好的，你查完了案，就归家，我们一起用晚。那天我厨了冷淘，了酱酢的羹，等啊等，等回来的却是你在忽陀怀中昏迷的模样。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

不容易好转了，却又时常以犯险，旧伤未愈新伤又至，上大大小小不知被开了多少个。娶了人，还不知要珍惜自己的，平白让人为她忧心。等她醒来，定要狠狠训斥一番，让她改了这些坏病才好！

    而离彼不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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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你怎么不知要保护好自己？这般令我忧惧，真是好狠的心。你可知，你差一就没命了。你若真的没了，是不是想要我也去陪你？你知我会的，你要是甩手走了，我定会追你到天涯海角。

    好在现如今，沈绥这个脾气古怪的“单汉”有了妻，也总算有人专心照顾她了。无涯如今不仅仅是张若菡的贴侍婢，也是沈绥的侍婢，她早已认可沈绥这位姑爷，也是心甘愿侍奉于她。无涯时常会庆幸，这世上竟还有这样一个人，可以与三娘相伴后半生，不得不说是一幸运。即便她们都是女，这样厚的，却是男女之间也不易得的，这让她觉得万分的好。

    沈绥这些年没有贴侍从，忽陀与她男女有别，不可能贴侍奉她，虽然在外形影不离，但在家中，忽陀只能在外院听差。日常大小的琐碎事，都是沈绥自己照顾自己。本想给她找一个贴的侍婢，她却不愿，好似让另外一个女人自己最私密的房门，是一件让她无法忍受的事。平日里，也只能是颦娘兼顾着她的起居，颦娘不在时，让琴边的蓝鸲兼顾着，如此许多年来，也成了习惯了。

    这歌谣曲调本凄楚可怖，却被张若菡演绎得柔和缱绻，她柔声呼唤着远行人归家，远方多危难，归家才得安。

    张若菡的心却一天比一天忧虑。雪白衣裙本就消瘦的躯，日渐清减，每每坐在床榻畔，凝目望着沈绥安睡的面庞，她都会在想：你在什么梦呢，乐不思蜀，竟不愿醒来看看我。你娶了我，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十日代，金铄石些。

    夜幕再一次降临，屋又只剩张若菡与沈绥二人。寂静在弥漫，只闻二人呼替之轻微声响，这是沈绥昏迷后的第三个夜晚。她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甚至没有赵使君所说的混沌状态的胡言语，一直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就这样反复地唱着，张若菡竟有些困倦了，这些日她真的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