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容确实疲倦，一沾上枕，便沉沉睡去。她以为自己会噩梦，其实并没有。这一觉，睡得很沉。

    一睁，便是隔日五更天。

    甘草应。

    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治宣和帝的病症？

    半年时间，已过了月余，剩余的时间不足五个月。他能否想稳妥的办法来？

    杜提终于一丝苦笑：“锦容，你是不是在怪为师太过功利太过急切，枉顾病患命？”

    “记住，不谁问起，宅里的事都不能透半分。就是娘娘问了，你也不能说。”

    程锦容，张告退。

    她预见到了风险，却未真正阻止杜提的决定，依然为病患开腹救治。是因为她清楚地知，事涉天病症，杜提不会让步。

    念，在脑海中织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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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锦容默然片刻，无声叹了气，然后起更衣梳洗。

    就是有十成把握，他也不敢将外科救治之能用在天上。更何况，还不是十成，还有救治失败的风险……

    ☆、第一百九十七章 无愧

    太医院官署每年研制各新药。这些新药，不拿人试药，怎么敢献中？大夫要问心无愧，医官当然和普通大夫不同。

    这件事不大不小，在还在慢慢熟悉远未至心地步的师徒之间，划了

    忠心的甘草，在门外等候。光线暗淡，甘草看不清程锦容的面，轻声安：“小也别太难过了。小守了两天两夜，可那个病患太过弱，求生意志也不，撑不过去，也是没法的事。”

    杜提没有计较程锦容的“冒犯”，：“好。为师答应你，以后寻找病患，一定先将救治方法和可能的风险说清楚。由病患自己决定，是否看诊。”

    “你既了医官，就得遵守太医院里的规矩。”

    “小已经尽了力，问心无愧了。”

    悬在杜提上的利刃，不知何时会落。杜提肯这样的承诺，总算还有些良心。

    对着那双满是血丝依然黑亮定的双眸，杜提什么也没说，只：“后续的事不必你手，你明日就为娘娘伺疾。”

    杜提无声叹，睁开。

果只服些汤药，大概能再撑几个月。开腹救治，没能救他的命，倒是令他早一步去了黄泉地。

    甘草的注意力立刻转移过来：“婢这就去厨房拎，伺候小沐浴更衣。”

    映帘的，是程锦容沉默的注视。

    程锦容到底还是太过年少，也太过正直善良了。

    程锦容沉默片刻，才：“这样的事，以后别再有了。”

    程锦容嗯了一声，低声叮嘱甘草：“明日我就要，剩余的四个病患，你不可懈怠疏忽。”

    ……

    甘草要留，程锦容则随杜提。

    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还要什么问心无愧？

    程锦容心中闷气未散，到底还是刺了杜提一句：“为大夫，尽力而为，方能问心无愧。”

    其中权衡考虑妥协，她无法诉之于，心里那一丝晦暗也挥之不去。

    她确实尽了力。

    不损人利己的人，如何能混迹官场？

    为了天病症，牺牲区区几个平民百姓，又算什么？

    可她真的问心无愧吗？

    程锦容缓缓地用力呼一气：“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