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容避不开，也没打算躲，心稳手更稳，面上没有半分畏惧。

    六皇红着应是，退了去。

    裴皇后满腔的悲怆，被这一幕冲淡了不少。她站在龙榻边，轻声：“皇上有什么话和臣妾说吗？”

    宣和帝先张吩咐：“太医们都先退。”

    一都不走心。

    一声令，所有太医如释重负，齐齐退了去。

    宣和帝的目光落在裴皇后的脸上。

    死去的寿宁公主骄横愚蠢。

    人在弥留这一刻，神智前所未有的清醒。在宣和帝心中，江山社稷永远放在第一位。最重要的，是皇位的顺利传承。

    宣和帝哑然无语，半晌才：“程锦容，你还是这么大的胆。你就不怕朕在归天前将你赐死吗？”

    康宁公主谨慎小心是足够了，却又失了韧自信。

    他的两个女儿，和程望的女儿相比，真是远远不及。

    宣和帝说完这几句话，又息了几声。休息片刻，才有力气再次睁，看向裴皇后。

    就这样，你还嫌自己的女儿不如我。这也太贪心了！

    程锦容随应：“怕，微臣怕的很。”

    罢了，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

    宣和帝也不觉得刺目碍了，甚至有些后悔。他若是早些宣召程锦容，或许，他能多活一些时日……

    ……

    这等时候，谁也不想留在寝里。天驾崩归天，问责太医也是惯例了，倒霉的被砍的太医也不是没有。他们都在心惊胆寒，不知上那把刀会不会落……现在由程锦容来缸最好不过。

    我娘还被你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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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和帝看着程锦容，忽地说了一句：“朕的女儿都不及你。”

    我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边关军医，本不知病逝多年的妻好端端地活在中。

    裴皇后用衣袖了泪，走到龙榻边。

    说来也奇怪，吐这血之后，宣和帝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也能张说话了：“小六，传朕旨意，宣卫国公靖国公平西侯镇远侯晋宁侯，另将吏礼刑工尚书都宣。还有顾太傅和钱太傅。”

刻，宣和帝忽地猛烈地咳嗽，然后吐了一血。

    这是独属于天的示。

    程锦容手动作未停，也不抬地应：“皇上这么比较，对我爹太不公平了。皇上有这么多儿和女儿，我爹却只有我一个女儿。”

    这半年来，裴皇后的倒是调养得不错，除了清瘦苍白一些，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见老天不公，本没给他和她生同寝死同的机会。

    你生前是朕的皇后，死后也只能在朕边安眠。

    这是要代后事了。

    程锦容要为宣和帝施针，不能擅离左右。母女两人，一个俯低，一个泪盈盈。明明彼此未曾对视，也未说话，那份无言的默契和亲密却彰显无遗。

    裴皇后双手微颤，面上毫不迟疑：“好。皇上先行一步，耐心等一等，臣妾很快就

    宣和帝：“……”

    “朕死后，要葬于皇陵。”宣和帝的目光盯着裴皇后，片刻未曾移开：“朕在地等着皇后。几年十几年或几十年后，皇后要和朕一同葬在皇陵里。永享孙香火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