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讲故事，不是为了养家糊，而是为了被打动时从角悄然落的那滴泪。

    那边，张世杰王中还在苦苦劝说，模仿译制片腔，试图缓和气氛：“嗨，我的老伙计，咱们老师说，这两个月就能分制片厂了，到时就有工作，不用这么作死，啊？乖。”

    总有一些东西值得承担风险甚至付一切。

    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并非如此。

    “……”真的是喝了，说话事十分随。谢兰生用右手反手握住啤酒细的瓶颈，抄起来，一个用力，“哐”地一声将它砸碎在地面上。刹那之间玻璃崩溅，那一片一片小小的、薄薄的、在光绿莹莹的、并且有儿剔透的碎片好像玉石一般。

    这是他的个人。

    “……”

    谢兰生想想，压低声音，问张世杰和王中：“哎，你们知……摄影班的孙凤么？”

    张世杰王中：“……”他们知谢兰生是真的有在发疯了。

    然而，也不知是鲜红鲜红正在怒放的石榴给刺激的，还是刚刚又苦又涩喝着劣质的酒给刺激的，抑或二者都有，谢兰生的倔劲上来，故意拧歪着，眨眨单，抖机灵，说，“地就地呗。我拍来，谁能知？”

    “啊？？？”

    别说，这动作还有电影。

    张世杰用胖手指哐哐哐哐地戳桌面上的那块大玻璃板：“你发癫了！这叫地！！电！影！！！没有厂标！！！孙凤有病，你也有病？！”

    谢兰生没说话。

    谢兰生也震了一。

    在过去的40几年拍电影都需要厂标。拥有厂标才意味着拥有摄制电影的权利，而厂标，只属于16家国营电影制片厂。其中北影上影影八一四家早已分地而治，珠江、广西、潇湘等等规模较小。

    “谢！兰！生！”张世杰王中简直又惊又怒，“你疯！球！了！！！”

    张世杰和王中：“好像听过。”

    “……朋友，你怎么拍。”

    他崇拜孙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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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兰生很清楚，“自己拍片”已超越了1990年的自由，然而，在这中西文化初碰撞的懵懂年月，孙凤的这背叛，让谢兰生到心惊却又心驰神往。

    只要想想血便沸腾。

    对有些人来说，摄制电影只是一个养家糊的差事。

    作者有话要

    谢兰生借着酒劲，越想越对。

    地电影，好可怕的四个字啊。

    大排档里，录音机又在播放国乡村的音乐了。建以后，因为苏联这个“共同敌人”中两国里调油，大家可以听到这些新鲜的歌儿了。

“无论如何都想拍了。”他的故事，他的人，他的画面，他想拍来。那些事、那些人，无数次地在脑海中徜徉、飞翔，鲜活鲜活的生命力呼之。

    他砸了瓶，此时也是微微一愣。他两只手着膝盖，看着面前满地狼藉，还是说了刚想说的：“我不，我就拍。嘿，非拍！”

    王中也呆呆地看：“你疯球了……你真的疯球了……”

    “据说他在自己拍呢。没工作，也闲了。”

    谢兰生又继续解释：“自筹资金，自寻设备……我在琢磨，实在不行，我也可以——”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民营企业、私营企业、个可以摄制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