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采薇说：“刚才陆大人不是说，我若再说谎，就要死么。”

    熬夜加酒, 棺材我有。

    魏采薇用拐杖指着陆炳的卧房，说：“其实陆统领心里清楚，陆大人是不会接受的。”

    陆英低沉默，喃喃：“有没有可以治疗中风的古方神药？请魏大夫告诉我，就是天涯海角，我也会为父亲找到。”

    “是我。”汪大夏走到了月光，目光落在陆英手里的香上。

    陆炳绝对不会因病而自请离任，回家养。他只要有一气在，就会为嘉靖帝守护皇位。

    陆英问：“以你之见，有何治疗之法？”

    魏采薇叹：“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若有，我就是个大骗了。陆统领要接受这个现实，得空的话，把将来的事安排一。”

    魏采薇说：“针灸加服药只是加固堤坝，对蚁毫无用，无法治疗本，唯一续命的方法——”

    “你走吧。”

    打发走了魏采薇，陆英有一肚话要和父亲说，但是陆炳摆摆手，“我累了，你也去早休息，明日你还要替我料理公务，晚上自有护卫一不眨的守着我，一旦有不对，就去请宋御医，你放心。”

    陆炳就是这不要命要皇帝的忠臣——或者，叫愚忠。甭别人如何看待这个三十多年不上朝的皇帝，陆炳始终如一。

    魏采薇知陆英想说什么，说：“我刚才没有故玄虚，一切都是为医者的判断。陆大人的就像布满了蚂蚁窝的堤坝，看似威武，其实一激冲过来，就崩溃坍塌。”

    陆英只得退，追上了杵着拐的魏采薇，“魏大夫请留步。”

    这话魏采薇听的太多了，在病重面前，很多家属比病人还要痛苦焦虑。

    陆炳也晓得自己的格，魏采薇此语并非危言耸听，说：“你胆很大，敢当面断我的死期，连宋御医都不敢说这话。”

    惜命是人的本能, 但是陆炳一直把责任放在生命之前，嘉靖帝三十几年不上朝，在皇西苑里修仙炼丹，陆炳的锦衣卫是他控制朝政的主要手段。

    哼，这么快就琵琶别抱了。汪大夏的酸意都

    陆炳一直把嘉靖帝的命放在他之前，嘉靖十八年时，皇帝在卫辉行，夜里行大火，人们争相逃命，唯有陆炳逆而行，冒着被烧死的危险，跑到火场，是把嘉靖帝给背来了。

    两人站着说着话，萤火虫从草丛里飞来，招来的还有蚊，魏采薇将汪大夏刚才还给她的驱蚊香递给陆英，“上它，蚊不近。”

    嘉靖帝每天有大把的时间修仙，不过是仗着有陆炳为他维护权柄, 保护他的皇位。陆炳当差三十多年来，一刻都不敢懈怠, 嘉靖帝经常“夜半呼陆炳”, 无论“寒暑风雪”，陆炳都会“披衣驰，缒城矣”（注1）

    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陆英接过香，这时蓦地从假山后面来一个人，陆英本能的剑，将魏采薇护在后，“什么人？”

    所谓“好汉无好妻, 懒汉贤妻”, 小到家, 大到国家，有一个懒得就得有一个勤快的，否则这日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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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炳不由己，纵使有大夫示警，他也会一次次抱着侥幸的态度冒险，所以魏采薇肯定这一世陆炳依然会走老路, 活不过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