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睛，“你是……小严大人。”

    他的声音嘶哑，声音就像经过最粝的砂纸打磨过似的。

    陆缨说：“别瞎说话，小心割，这位是严侍郎。”

    死囚室太黑，严世蕃听得见声音，但是人面模糊，说：“你过来，走近些。”

    陆缨继续敲铁，“快，别让严侍郎等太久。”

    丁汝夔了床，捂着，拖着十斤重的脚镣，一步三，靠近了铁门，然后靠在铁栏杆上。

    这严世蕃看清楚了，此人的确是曾经的兵尚书丁汝夔，天所有的死囚都一个模样：发油腻打结，就像地的墩布一样脏，凸起的颧骨、浑青青紫紫的伤。

    丁汝夔更惨一些，他的嘴像是合不上似的，大大呼，严世蕃隔着一张桌，都能听见他膛里就像拉风箱似的声音。

    嘴角一串清亮的涎都甩到铁栏杆上去了！

    看来陆炳说的没错，丁汝夔病了，而且病的不轻，他气若游丝，说话糊糊，就像梦呓似的，“严侍郎，我儿……我妻已经死了……你们不要搞我儿。”

    陆影一捶铁杆，“敢威胁严侍郎，你是嫌命了。”

    丁汝夔蓦地从铁杆隙伸右手，就像抓救命稻草似的，使劲往前伸，黑乎乎的指甲居然碰到了严世蕃的靴尖！

    严世蕃瞧着恶心反胃，连忙缩回脚，问陆缨，“他得了什么病？”

    陆缨说：“不知，一群等死的死囚，我们每天给两餐吃就不错了，病了就熬着，熬来就继续吃饭，熬不来就地用破席裹着抬去，报个病亡就彻底结案了。请大夫吃药是不可能，您看这些死囚，差不多个个都有病，这里又不是安乐堂，我们没钱买药。”

    “不过……”陆缨提着羊角灯走近细看，“看他这个上气不接气的样，应该是肺痨，死囚们基本上得这个病死的。”

    一听说肺痨，严世蕃更坐不住了，立刻站起来，逃也似的离开地囚室。

    来之后，陆缨先帮严世蕃解开面罩，然后解自己的，此时路两旁堆着好几个火盆，火盆里燃烧着苍术、皂角，陆缨和严世蕃从中间走过的时候，护卫们往燃烧的火盆里倒白醋，只闻得痴痴几声，白醋和苍术皂角的气味为一，化为一团团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