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松开手，三只萤火虫从掌心里飞去了。少年嘉靖帝和陆炳一起去追萤火虫，追着追着，他们从少年变成了两个幼童，互相往对方脸上糊泥，糊成了两个泥人……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好（注1）

    黄锦赶扶起嘉靖帝，“皇上，地上冷。”

    这一幕黄锦司空见惯，服药之后，发，肤，之即痛，需脱衣送发，以发散药。

    有蓝行凌迟死的前车之鉴，所有士都不敢在陆炳的祭日这天献药。嘉靖帝对着画像静坐，回忆和兄的往昔岁月，耳边只有窗外北风呼啸的声音。

    嘉靖帝在蒲团上打坐，连坐都坐不稳，上无不痛。士们不敢在陆炳祭日献药，但是嘉靖帝还有不少“存货”。他打开药匣，用冷服了一。过了一会，觉没有多大的作用，还是疼，又连服了两。

    嘉靖帝伸手一抓，萤火虫在拳里闪耀，从手指里透绿的光芒。

    但这一次，嘉靖帝没有任何回应。黄锦意识到了不对，赶叫太医。

    这是个梦吧。湖北安陆的献王府是嘉靖帝少年时一直想逃离的地方，到了暮年，却是他最想去的地方。

    不能让皇帝饿着，黄锦斗胆推门去了，看见嘉靖帝只穿着一件单衣，披散发，连鞋袜都脱了，就像过夏天似的，仰面躺在蒲团上。

    太医们对嘉靖帝的病束手无策，油枯灯尽，神仙难救，都不敢放手去治疗，怕担责任。

压得他呼困难，就又取了药来吃。

    陆炳策扬鞭，一日千里的汗血宝如风驰电掣，跑着跑着，蹄冰冷的积雪慢慢变成安陆的稻田，空气中是淡淡的稻香，大雪天变成了夏天的夜，稻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四都是绿光闪闪的萤火虫。

    正是兄陆炳。以前嘉靖帝召他议事，无论什么节庆，天气，时辰，甚至半夜，只有皇帝传召，陆炳定然会立刻赶到，风雨无阻。只要兄一来，什么棘手的事都能解决，什么危机都能度过。

    陆炳问，“殿抓了几只萤火虫？”

    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许久都没有听见里嘉靖帝叫人，也不敢打扰，等到了中午，该吃饭了，还是没有动静。

    恍恍惚惚，嘉靖帝听到蹄声，推门远眺，一个人着雨披，红毡帽，骑着快如闪电的汗血宝疾驰而来。

    他还是那个湖北安陆的十五岁小藩王，最大的梦想就是什么时候能够走藩地，去看看外的世界。

    阁首辅徐阶把所有士献药的

    嘉靖帝握住了陆炳的手，腾空而起，坐在了陆炳后，像往常一样，搂住了兄的腰。

    嘉靖帝不顾外的风雪，跑了去，那一刻，衰老和病痛都消失了，白发、皱纹、驼背、老寒、松弛的等等也都不见了，变成一个黑发红、肤的青葱少年郎。

    反复如此，就被掏空了，只剩一副。

    三颗药的药散发来，一从丹田注五脏六腑，驱赶疼痛，嘉靖帝觉得上发，就脱去了外袍，连束发的竹冠都觉得扯着，就把竹冠摘来，披散发，灰白的发垂到腰间，终于舒服了。

    两人在大雪纷飞的相遇，陆炳在汗血宝上伸手，“殿，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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