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譬如说狐妖为什么会现在凉月城？

    “那似乎确实是意外，老仆说家主曾想过谋害苏前辈，在玉桂仙君拜碧游仙尊门时，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失败了，派去的人死了个净，后来碧游仙尊也不追究玉桂仙君的往事，陆家又失去了苏云遥的行踪，这才放了。”

    “……恐怕是碰到我娘了。”

    苏旭摇了摇，“她要是一直和我爹在一起该多好呢。”

    话虽然这么说，她也知自己并无权力要求那人什么。

    夫妻间也不过是和则合不和则分，无论那人是因为什么缘故回到大荒——若是没什么卷走钱财的事，谁也没资格指责。

    “我上山去拜父亲，你们在这里等我吧。”

    两个师弟默然，目送她走上山。

    这坟山依而立，山上松柏常绿，郁郁青青，一条石阶路自山脚一直延伸至山，每隔几十级台阶就延一平整的环山路，如同楼阁般分成数层，修得极为规整。

    当年那场事故死去数十人不止，当中亦有稍薄产的，大家共同凑了钱修缮了这坟山。

    早年山上林木稀疏，四都光秃秃的，如今松树青柏参天茂盛，亭亭如盖，四皆是盈盈绿荫。

    已经数十载过去了。

    苏旭回忆起那日的场景，依然会到难受。

    她常常觉得自己不适合修仙，什么断绝本都不可能，她偶尔想过改变，只是这折磨太令人痛苦。

    但她终究变不了。

    数十年前，她跪在父亲的碑前，心中了无生趣时，就曾经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抓到那凶手，定然会令他死得十分痛苦。

    那时她也知“凶手”并不是故意杀人。

    后来她又想，就算凶手死了，父亲也不能重生，这也没什么意思，而且自己哪有那样的本事呢，也就此作罢。

    不过——

    玉桂仙君。

    陆月婵。

    苏旭几乎嚼碎了这个名字，恨不得将那贱人撕挖骨生吞活剥。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方才的对话，又不自禁去脑补那些事发生的景。

    她想到自小亦是生惯养的父亲被打得遍鳞伤，想到从小被伺候惯了的父亲缠绵卧榻时被抛弃，又想到贱人重新找上门去向他索要灵丹。

    他该是多么伤心啊。

    他是那样温柔善良的人，眉间却总有化不开的忧思和愁绪，现在想来，兴许不止是因为母亲的离去。

    父亲的墓碑在山。

    她走得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步拾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