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之年的。大约在成人之后，他们会获得卜算自己大限之日的能力，获得这能力的时间越早，大限之日也便越早。

    圣也是凡人，有人不愿面对，因此猜疑到死；有人勇敢窥破，因此惶惶终日；还有人坦然接受，此后背井离乡，足涉天，以求余生不悔。

    “可到了，还是悔了，”圣说，“既大哥，我唯一后悔的是……”

    他想了想，又笑了：“算了，临死前还能再见上一面，不该后悔。既大哥，我有个小名，是幼年时的母取的，叫……”

    他没说完，中的瞳孔忽地就散了。

    圣是没有姓名的，因为姓名是肋。

    小时候，北云既第一次见到圣，是他在北云府的后山脚玩泥。雨后的青山翠竹格外鲜，小少年卷着麻布袖，蹲在坑边上认真地和稀泥，还用细竹枝在泥坯上写字。

    他写的是咒符，看见北云既来了慌忙掉，北云既就好奇地问他在什么，他小小模样倒是很有城府似的，说天机不可。

    北云既揪着自己洁白细密的织锦贡缎衣襟，说这样的布料穿着才舒服，还问小少年穿麻布是不是因为有特殊好，小少年扁着嘴，委屈了。

    哪里是特殊好，只不过就是麻布能架得住咒法，可以保他不受外人的咒术侵害。

    两个孩玩了一个早上，北云既把自己的家底都抖去了，却只从他哪里换来一个圣的份，说的时候还神秘得不得了。

    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不肯说，因为母和族中老都再三叮嘱了，名讳是巫术中的大忌，依照名讳可以探查生辰八字，依照生辰八字可以推演五行命格，得了五行命格，便是掌握了他人的基命脉。

    圣是巫人的希望，小小少年说，圣的名讳一旦落心怀叵测之人的手中，那将关系到整个巫族的生死存亡。

    但他怎么又改了呢，什么时候起，圣不再是巫人的希望了？

    营帐中的灯盏骤然熄灭，宋彩的心便像被人握了似的，倏地一痛。无数奇怪的符号浮现来，在他脑海里来回盘旋，排列、组合。

    “圣走了。”宋彩说。

    他毫无理地识别了那些符号的意义，竟然跟着念了来。一语念毕，北云既所在的营帐里飞了闪着白光的萤火虫，扑朔着飞向更，直到消失在夜里。

    江晏问：“念的是什么？”

    “安魂咒，”宋彩说，“我送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