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显，但是威望却。凡是涉及朝中军务，中军都督府里也只有他与另一位老将常被召了去问些建议，至于其余人，不过分理些小事，每日领着人要不然去修哪儿破的城墙，要不就帮忙押送送上京里的漕运粮船。这么一比，自然没有人敢去慢待这位老将军。

    这回见杨岑多了齐泰的看重，自然心里气不平，本来就与他不甚亲近，这回反而常与他说话，只不过说的都是些能拧醋里的酸话。

    要是放在过去，杨岑早就和他们针锋相对起来了。但这些时日跟着齐泰，却让他多了许多见识。

    往常十几年的生命，见的也不过是京里繁华，听的也不过是走斗，见惯了旖旎富贵，却把兄弟义气看得最是重要。后来变作了熊猫，从蜀地到京城，一路千里，也算经了许多凶险，却都是在阿窈上。只不过到底见了更多的天地，知他一月十两的月银，是普通人家几年的费。知诗里有说：朱门酒臭路有冻死骨，并不是空来风。

    而齐泰告诉他的，是另外一片地方。有的南方，密林丛生，里面有着瘴气和毒虫，越国大捷史书上只是一句话，丢掉的却是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三个将士的命。有辽阔的漠北，金黄的大漠在太正当空的时候能够将人晒脱一层，到了晚上却是比冬天更加凛冽的冷，更空更能致人死地。

    但也不是只有这些痛的，苦的，难的，涩的，还有许多别人都不晓得的快意。齐泰与他重说奇袭敌营，别人看到的是三千对阵一万大胜的奇迹，却不知他孤注一掷时的勇气。十三年前，他最后一年领兵，瓦剌又在冬天攻了过来，京里的粮草迟迟不到，全城只有五千多人，他本以为撑不去了。

    不想整个城里都动了起来，每个人，每人家，拿所有的存储的冬粮，丁壮上了城墙，还没受过几天训，却凭着一气扎在原地，矢袭来，也不曾有半步退缩。

    用了半个城的代价，他们终于了过去。

    齐泰与他说这些的时候，里闪着泪，还闪着骄傲，他从不曾有一刻，像那时候一样，定着自己这些事的意义。

    “有人说什么保家卫国，其实什么是国，什么是家？我们想要保护的，不过就是自己而已。”齐泰一叹，少有的与他说起了理，听得杨岑血涌动，几乎捺不住激的心。

    这世上天地太大，旁人几句讥讽又算得了什么？与其说杨岑学会了忍让，不如说他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只是不在乎了而已。

    只是，齐泰的徒弟，确实辛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