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这样血腥的梦境并非空来风，她微微松气。

    阿窈回，镜里映一个发蓬, 面容清白的鬼婆，倒吓她一，再仔细看，不正是她自己吗！

    在别人家住着, 这样门不大好, 她随意梳了两个辫，洗了把脸, 平白少了一个人，还得想个说辞, 等她了门，正碰着阿芳来叫她吃饭。

    “夫呢？”

    “忽想起家里还有急事，天还没亮就匆匆走了。”阿窈笑得有些勉。

    阿芳不惯识人脸，只当是真的，急得一叠声问阿窈：“那阿也要走吗？”

    阿窈轻声：“明天有人来接我——这几天也叨扰得够多了，是该告辞的时候了。”

    阿芳郁郁寡：“那你是等不及阿回来了。”

    “你阿...”

    “她城去了，你怕是不知，她有个小女婿就在城里。”阿芳还想再说，让旁边盛饭的阿妈一瞪过来，忙小小声地说：“月的时候，人人都有伴，独她没有，昨天我就见她老叹气...”

    田家阿妈提了嗓门：“阿芳——”

    阿芳忙正襟危坐，不斜视，老老实实吃饭，坐正没一会儿，就斜过来悄悄说：“一会儿我带你去后山玩，咱们尝新鲜的玩意儿。”

    阿窈心如麻，哪有兴致和她去玩，但阿芳百般央告，把她的袖扭了一圈又一圈，连田阿妈都笑：“这小丫最贪玩，数她宝贝最多，连我们也都没怎么见过，阿窈姑娘要是没事儿，带她去散散也好，省得闹得我疼。”

    一家如此盛，阿窈推脱不得，只能换上棠木屐，撑着一把伞，跟着阿芳了门。

    石板凹凸不平，大大小小的洼反着光，阿芳在前面一路蹦着踩过去，四溅，有前两天一秋千的姑娘靠在人靠上梳发，看见阿芳，便拍着栏杆打招呼。

    等了寨门，阿芳也不往小路上走，只捡着野林钻，哪里密实走哪里，等到阿窈从纠缠疯的枝条藤蔓中艰难穿行来之后，发早就散了。

    阿芳在这林里，轻盈得像只小麋鹿，她拿了两银链，帮着阿窈把扎住，又拿来小红瓶，了往两人上撒，夸海。

    “这是我阿妈制的独门秘药，保蛇毒虫都绕着你走！”

    阿芳的宝贝果然很多，她有时能从一堆荆棘中找着刺球一般的果，偏不跟阿窈说怎么嘴，一直到阿窈怎么也找不到门路，才拿起石往刺球上一砸，里面是瘪的果，再剥一个儿，再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