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突然，欧执名站在他们对面，心里升起无边怅惘。

    欧执名记得，若沧说，留来的鬼魂不是人，而是执念、悲痛、仇恨。

    它们无法沟通，无法倾诉，不断重复着留那一刻的循环，影响着活人的绪。

    康杰生，确确实实被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影响着绪。

    那么喜故作优雅、端着温柔假象的中年商人，无助痛哭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压抑不住委屈的普通人。

    他不再问招魂。

    也不再问衍哥。

    只是宣着心里的苦闷。

    康杰生想问宋衍的所有话，都在这一纸残片之中。

    他的衍哥和他惶恐猜测、夜不能寐时想象的一样——

    宋衍不恨他，宋衍只恨这命运的反复与不公。

    风骤然起，风了康杰生的泪痕。

    他在康犹衍担心的搀扶中重新平静，视如珍宝的握着那页信件残片。

    这一天，他等了快三十年。

    从少年变为中年，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见到宋衍说：康家的人都该死。

    他不愿承认宋衍连他都恨，仍旧止不住去想。

    此时，他不想了。

    能有宋衍亲笔一句只盼他安稳顺遂，已经是他此生最大的圆满。

    康杰生恢复了平时惯常的笑意。

    只不过笑容凄凉了一些，声音喑哑的说：“刚才火烧起来的时候，我见到衍哥了。”

    他以为是错觉，也当成了错觉。

    现在痛哭一场，心释怀，自然知若沧的法事不一般。

    区区恍神一，康杰生已经当成了招魂的结果。

    他惨淡的笑着，“多谢大师了却了我多年的遗憾，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犹衍，不会让他步了我们康家的后尘。”

    宋衍的愿望，自然也是他的愿望。

    他说话的神态语气，显然已经豁然重生。

    若沧在他只言片语里，看到了康犹衍的未来。

    这样的小骗，少不了抄写背诵《太上应篇》，在宋衍的遗愿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