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以来，谭悦都隐忍淡然，她仿佛也是一回听他说这样的话。尤其是听到“鲜衣怒，纵酒当歌”几个字时，好似钝划过她心底。

    谭悦在心底不是没有羡慕过旁人。

    他羡慕的，不过是旁人看来在普通不过的。

    康健，而恣意。

    赵锦诺微微敛眸，修的羽睫轻轻眨了眨，宽，“谁说的？你画的佛像，明明治愈了很多人。南顺大大小小的寺庙都有你佛像画的影，你说你积了多少功德？人最忌讳便妄自菲薄，谭悦，你活得比大多数人都更有意义。”

    谭悦转眸看她，她是有这般本事，将明知宽的话，说得让人心里舒坦。

    柔和而笃定。

    谭悦沉声，“赵锦诺，若是我明日就死了，我希望今日多听你说会儿话。”

    他顿了顿，继续沉声，“说一整日的话……”

    赵锦诺间轻咽，“等你好了，说几天几夜都行，我又不着急回苍月……”

    谭悦又掩袖咳嗽了起来，这一次咳嗽得分外有些重，芝芝想上前，他边摇，边摆手。

    他并不想被旁人打扰。

    许是，就这一刻功夫。

    “锦诺，听我的话，年关过后，就回苍月去，这里真的不是久待的地方。等日后回了苍月，能不来南顺，就不来南顺。丹州有胳膊有，他若想你了，就让他来苍月看你。”

    谭悦再次沉声提起，本就煞白的脸上，眉重重拧成一团。

    赵锦诺没有吱声。

    谭悦轻声，“这一回，能不能不让我心？”

    赵锦诺眸间氤氲。

    谭悦似是说了压心底的一句，重重舒了气，原来说来，也并不是多难的事。

    他仰首阖眸。

    “好。”赵锦诺忽然轻声。

    他诧异看她。

    赵锦诺轻声，“谭悦，等你好了，我就立即返程回京。”

    谭悦的眉拢得更，“赵锦……”

    赵锦诺打断，“我不喜听人待后事，你若要待，就让丹州来听。”

    谭悦语。

    赵锦诺抬眸看他，眶微红，“你知的，我娘亲过世得早，我不想……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南顺，你和丹州，任何一个有事，我都不会离开南顺京中。你要再待后事，日后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谭悦，你知我说到到的。”

    谭悦别过去。

    赵锦诺起往屋外走去。

    “锦诺……”他忽然开。

    赵锦诺转看他。

    他淡声，“我和丹州……与你而言，有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