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银龙沈胥的眸光忽然犀利起来。

    银龙浑血迹斑斑，龙鬃被利齐齐割断，银的龙鳞被剔去七八成，四爪皆被掰成了角度诡异的弯曲状态。

    “胡言语！”沈胥怒，“你我侣一场，早已知对方的品，你怎好用这样恶毒的念揣测我？！”

    “大家还是稍安勿躁，等族的消息吧！”

    “吾曾将你视作亲密无边的侣，你却将吾当作飞升用的垫脚石，

    “谁稀罕你这假惺惺的忠诚！”沈胥冷笑，“你要是真将我当曾经的侣，为什么不立即用‘毓苓血’医治我？哪怕经脉寸断，你的血也能将我治愈，不是么？”

    她降到海底，灵识一扫，很快便发现倒在一片废墟中的银龙。

    溪云的灵识探过去，从银龙上只能受到血的淌、气息的运行，却没法探到她的妖息、元婴和灵况。

    上界的事，泷诏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但他明白银龙当年飞升时用的手段，对于这位老祖宗被放逐的缘由，他倒并不觉得意外。

    不过如今玄龙老祖宗已能和他行，他只是默默听着族人们的话，站在岸边静候玄龙的召唤。

    时隔数千年，她曾经的侣依然是这样易怒的脾气，却又不再是数千年前的沈胥。

    “你这目光短浅的蝼蚁又懂什么！”她咬牙切齿，“溪云，你不知妖界有多残酷！刚飞升的妖只能靠依附当地的妖君才能活来，你也不知我受了多少屈辱，才得以爬到妖君的位置上！如今、如今那些仙界的王八毁了这一切！我被伤成这样放逐界，你一句安不说也就罢了，却问我悔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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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后悔么，阿胥？”溪云传音问她。

    “千万别说！上三界我们谁都没去过，谁知你在这说的话，会不会被那位仙帝听到！”

    刚到临天之岛，溪云就嗅到一淡淡的血腥味。这血味十分特殊，凡界之人通常是闻不到的，她因着和银龙羁绊颇，才能循着味和气息找到对方。

    ——也许，在沈胥锁她在海、夺她妖元飞升上界的那一日，名为“沈胥”的眷侣，在她心中便已永远地逝去了。

    “可是那位婳尧仙帝已经把老祖宗放逐来了，应该是定了罪吧？”

    溪云安静地听完，淡淡：“吾当初不止一次劝过你，上界并不是个好地方。你咎由自取，落得这样的地步，我为何要安你？”

    “……”

    “就他们仙界规矩多！指不定这个仙帝和妖界结怨已久，才给老祖宗扣上这个罪名！”

    “再过半个月，你便要消殒了，阿胥。”溪云平静地，“作为你曾经的侣，吾会守着你到最后一刻。”

    海之中听不见声音，但银龙能应到溪云来了，勉睁开，无神地看着雪狐妖走到自己面前。

    沈胥被她漠不关心的态度激怒了。她现在浑骨都被婳尧仙帝斩断，能动的只有一个脑袋，怒从心中，蓦地张朝溪云咬去。

    溪云也笑起来，悠悠：“吾若用血将你治愈，你要再次夺走吾的妖元，潇潇洒洒回到天上，继续你的妖君么？”

    溪云躲开龙牙，退到距离沈胥三十步远的地方，冷看她。

    所有人都没有看见，一白影忽然现在岛中，还未站稳又是一闪，一扎茫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