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铺的是黑白格的瓷砖，到了厨房就换成了木地板，理台的龙没关好，一直在往滴，槽里放着一只玻璃杯，一扇窗开在槽上方，窗上贴着玻璃纸，看不清窗后是什么，一些锅碗瓢盆摆在窗框上方的木架上。另有一扇条状的窗开在靠近床的地方，窗打开着，窗外是红红绿绿的霓虹，霓虹之外是绛紫的夜空。电车打着电铃叮叮当当经过，和这阵电铃声一块儿送来的还有一阵苹果香。

    昭和时代的某个初夏夜摇晃着铃铛，披着清香潜了三十一世纪。

    一片粉光落在绿的床柜上，也落在一个发人的脚背上。这个人的脚上没穿鞋，两只脚靠在一起，发直到脚踝——悟醒尘看不这个人是男是女，发人有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发人原本躬着坐在床边，悟醒尘站了两分钟，一声不响后，他稍往前探了脖，一只手撑在床上，脸从桃粉的光芒里脱离了，染上了室烟熏过的朦胧黄光。

    发人也很漂亮。像如意斋一样。

    室充斥着人工合成的橘香的气味，有些。

    “你手上提着的是什么？”

    发人说话了，明显是男人的声音，悟醒尘还看到了他的结。这是个男人。

    悟醒尘说：“。”他又说，“新鲜的。”

    “你要喝的吗？”

    悟醒尘问：“这能拿来支付报酬吗？”

    男人笑了，了床，着烟走到悟醒尘跟前，把发撩到一边，挂在右肩——如意斋也这个动作。

    男人弯腰，一只手伸了铁桶里，捧起一抔，喝了两，抬起睛，看着悟醒尘，说：“你运气真不错，冰箱里正巧没了。”

    他用手背嘴，在衣服上了手，了一烟——他烟的动作和000如一辙——和如意斋如一辙。

    悟醒尘问他：“放这里吗？”

    男人了，在沙发上坐了。悟醒尘把铁桶放在地上，也在沙发上坐了。他偷偷打量男人，男人不说话，不疾不徐地着烟，偶尔拍一衣服，偶尔瞥一瞥地上，意兴阑珊，没打采的——这也是如意斋的脸上常现的两神态，要是那佛窟中的一切并非一场梦，那佛祖那护法那王说的都是真的，如意斋在世间活了千百年，还有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识过的呢？他自然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了。

    那王还说如意斋是历过了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