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爷那儿有备用的罢？”

    “谢谢皇爷‘金屋藏’近一个月，我明白，皇爷是为了保我，我生气，但是心里不怨皇爷。现在我锁皇爷，皇爷也别怨我。”

    “皇爷要实在生气，睡一觉起来，我这个人也就不在这儿了，没得气坏了，只当我不在了便好。”

    他叹气，幽幽的念了一句唱词儿：“‘人间君臣眷属，蝼蚁合殊；一切苦乐兴衰，南柯无二；等为梦境，何升天？小生一向痴迷也。’”

    他这话像是咒语，一念来，李砚也就完了，直往无边的虚空堕去，没有凭附。李砚撑着，睁着睛看他。

    或许怨恨不甘，或许留恋不舍，陈恨也全不了。

    他转，将李砚中好复杂的绪全都抛到脑后。

    他不急着走。李砚躺在榻上，半垂着眸，隐约之间，看见陈恨慢条斯理的，也不知在磨蹭些什么。

    陈恨背对着他，还是一蓝衫，掖幽的装扮，发挽得松垮，风不羁的模样。

    “夜里转冷。”陈恨自顾自，“我借皇爷一件外衫穿穿。”

    他从衣桁上拣了一件李砚的外裳来穿，的，绣云纹。仿佛只要披着它走夜之中，他就与夜重为一，再也寻不回来了。

    只有衣上浅浅淡淡的龙涎香还在。

    李砚躺在榻上，好无奈地想，他就算要走，也求他多拿两件他的东西走。

    随手丢在案上的玉饰，落在墙角无人去拾的铃铛，就算途中典当了，也多拿两件东西走罢。

    可是他没有拿，除却上一件外裳是李砚的，别的什么也不动，反倒还给他留了东西——

    这时候陈猫猫窗回来了。

    陈恨以为药力发作，李砚已然睡过去了。

    于是他抱起白猫儿，把它放到李砚边，对陈猫猫说：“今后你陪他吧。”

    陈猫猫了他的手指，逗得陈恨轻笑一声，又了它的脑袋，把它往李砚那边推了推。

    都不要了，猫与人，他统统不要了。

    陈恨从褥底拿早前写好的一封信，薄薄的一张纸，夜里风大，他便用捡起来的铃铛镇着信纸。

    铃铛是早前李砚给他的那一个，他不大喜，丢去几回，又捡起来几回，现在也留给李砚了。

    他想了想，最后却用钥匙换了铃铛，用镣铐的钥匙压着信纸。

    他尝过被锁起来的滋味，正是因为尝过了，所以才不舍得叫李砚也尝尝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