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殷勤地补充：“影。”

    老邵针锋相对地：“你还有脸说？先别提肺的事儿，我那指是你泡烂的吧，哎我就想问问你了，你那卫校是怎么混来的？”

 这么一想，他就有些疑惑，他爷爷怎么静悄悄地就又老又丑了？怎么没人跟他说一声？

    老邵：“那可不咋的？就属你耿，一张嘴就不得别人看见你。没你啥事儿了，团吧团吧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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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陈：“……你说你说。”

    没一会儿，言炎到家了。

    老邵没接话，老陈是个绷不住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地：“还个啥？这肺都成筛了，再就要变成蜂窝了。”

    老邵：“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老话说得好，‘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人嘛，死到临的时候都有个迷信的病，我自问起码还是有余庆的吧……如果不是的话，都看开儿，别到时候哭天抢地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丢人。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行了，这是第一件事。”

    邵妈妈急脾气，直接翻了个白，不尊老：“就你话多！少说两句能少两斤还是咋的？！”

    公公和儿媳妇儿连起手来欺负外人，仍然没能成功地把这饶多嘴的大乌鸦给挤走。该乌鸦十分理所当然地盘坐在屋里那张破烂老板椅上，一脸欠怼的样。

    老陈：“什么瘤！平片倒‘s’征，估摸着八成是个支气癌。”

    确切地讲，他有十分符合年龄的无知。

    “我去城里个手指的功夫，医院给我查一病来。拍个片说我那肺上有……有那个什么……”

    老邵把屋门一闭，严肃：“正好全家人都在，来来，咱开个家会议。”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就用胳膊肘怼了怼老邵，咋呼：“哎爷，你那破烂烟呢？”

    老陈怼不回去，自己憋了个脸红脖，沉默良久后：“哎老哥哥，想吃啥吃啥吧，别委屈了自己。”

    “啊对，有那个影。大夫说琢磨着更有可能是个瘤……”

    老邵接着：“第二件事，咱家要添丁啦。儿媳昨晚上肚疼，顺去医院查了查，怀都一个月左右

    老邵抓起一旁的挠挥了他一，换来了片刻的安宁，终于够气儿说一段话：“……癌，然后叫我签了啥玩意儿，用老一戳我鼻里，在我肺上搅和半天，薅我一块要一步检查检查，让我两天以后去取个结果。我寻思着这结果八成不能好，赶回来先知会大家一声儿，都别多心，是啥就是啥。能治好的我就治，治不好的你们也别我遭那份儿洋罪，好吃好喝的都伺候着就行啦……”

    老邵地：“……赔我一手指，你想咋说就咋说。”

    邵一乾越听越不对劲，怎么这臭老像在代后事似的，他听着听着就有些难过，于是便难得乖巧地跪在床沿上，在那研究他爷那只手。

    老陈实在听不去了，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什么！那玩意儿叫纤维支气镜，取病理活检的。那科主任跟我有儿，他说先给咱们，有了结果会给我打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