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控制地在他脑海中浮现：手术室门前医生脖颈上狰狞的伤痕，朝吊着的女鬼，病床白布骤然诈起的尸，浸泡在福尔林中不知名的官组织，墙上斑驳血迹写成的疯言疯语……一幕幕次第闪过，他越是不想想就想的越清楚。

    在静谧的黑暗中，柜里床底天板上窗外面，似乎总有一双绿的睛在暗中凝视着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张得要命，很累神也非常疲倦想要立刻获得休息，但每当他就要睡着的时候，总是会被鬼怪景象惊醒，陷想睡觉和睡不着的痛苦挣扎中。

    可旁边的人是蔚鸿之，他总不能伸手抱着那个人吧，也太没面了。

    孟尝冬万分焦虑，又不好意思说来。而蔚鸿之右边耳朵里满是他翻来覆去的声音，实在不厌其烦，胳膊肘戳了吓得睡不着的孟尝冬，在他扭过来时抱起枕旁的烧仙草，他怀里：“别翻了，害怕就抱着这个睡，好歹也是个活的。”

    孟尝冬：“……………”

    那只睡着了又被蔚鸿之抱起来醒的茸茸在孟尝冬怀中拱了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着，重新安安静静地睡去。孟尝冬圈着烧仙草，贴着小猫的胳膊甚至都能受到它呼时的起伏。

    一个鲜活的生命贴着他作为陪伴，孟尝冬抿了抿，重新闭上睛。

    ……好像真没那么怕了。

    终于耳清闲的蔚鸿之这时候终于忍不住翻，吃完晚饭才过了一个小时，他实在平躺得不舒服，尽量轻地侧过，面对着雀宁。

    这时候蔚鸿之才发现，雀宁同样也侧着，正面对着他，他睡在最里侧，后背距离墙墙就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雀宁双阖着，窗帘中透的一线月光恰好洒在他脸上，从额角斜斜横过，掠过密的睫和小半截鼻梁，最后终止在颈侧，于是那安静的面孔一半笼罩在月光，一半沉溺于黑暗。

    呼声轻得几乎听不到，但他应该还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