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的一捆丝线，多的很，密得很，梳起来就更费力了。

    陆二一层层梳着，专心致志都快咬牙切齿了，听着前面不断的咔咔声，冷不丁问：“你那会还没吃饱？”一条命还不够填肚吗？

    鼓着腮帮敖珂回看他，因为垂额发遮了脸，油灯要成了鬼，

    看相穿着，

    还是个艳鬼，厉鬼，

    鬼看着陆二，合着嘴咀嚼着，没有说话。

    不说话也好，免得给一脸饼渣。

    伸手给他别了别发，把脸旁的都给顺到耳后去，完整五官，陆二端详着，微微叹气，忽地叹：“瞧瞧这大脸盘。”

    被这样调侃敖珂没反应，还是一样嚼啊嚼，这一就没见他咽去，一双招往陆二脸上瞧，也不知在瞧什么。

    陆二给他瞧得生几分心酸，搁了梳去遮他的：“别看了，没你好看。”

    这一遮就遮了半天，许久酝酿几分勇气，

    “你会把我也吃了吗？”

    语气虽不比今年刮过后山的秋风萧瑟，但也快差不多了。

    敖珂终于舍得把嘴里东西吞去，然后把他的手扒拉来，眨了那双凤，低：“我会等你最兴的时候，”说着从袋里颗指大的小馒往他嘴边送来，又眨了，认真：“不会疼的。”

    从来他喜的是不会主动与人分享的，就是陆二冲泡豆的时候喝一试溫也要被看两。今晚倒是稀奇了，敖吝啬鬼竟然主动给了零。

    陆二猜想这是给自己的不多的安。

    一颗旺仔小馒，换他的命。

    旺仔换他，

    他不过是颗旺仔。

    这喂不熟的白鱼！

    心里揪一揪地不是很好受，回一看窗外天已经有些浮白，一气堵在嗓里，陆二就势往后一撑远离了小学的零，脚一蹬脱了鞋，床里边，被一扯一盖，是要睡了的架势。

    留敖珂在床边，举着颗旺仔半天在后面喃喃问：“你不吃吗？”

    陆二不理他，当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于是窸窸窣窣地，是敖珂爬过来，推他的背，说：“你别睡，我们一会儿就要门了。”

    这么早去，赶鬼吗？隐隐作痛，陆二求饶：“困得很，午去吧，”或者，“你又不是不认识路，自己去也行。”

    后面再无声音。

    陆二并无睡意，看着墙发呆，余光瞟到某人的宝贝石堆。一颗颗堆积着，这床河滩似的。

    直到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