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低声：“琥珀，你去拿面镜过来。”

    张贵人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心如死灰，琥珀端过来的药，他苏醒之后便拒绝再喝，想等床前没人的时候，就一死了之。

    张贵人气得嘴直哆嗦，随手捞起一只金玉鸳鸯枕，这还是第一次侍寝时皇帝赐给他的，张贵人平时宝贝得不行，如今也无所谓了，直接就用宝贝枕去砸齐钰。

    即便不失望，他也没脸再活去了。坤宁那么多双睛，都看见他衣不蔽，他虽青楼，实际也知廉耻，知自己还是死了的好。

    琥珀充满疑惑地去了，很快将张贵人最喜的一把铜镜取了过来，这铜镜掌那么大，镜边缘包了金，刻着似锦繁，底嵌有一柄白玉把手，拿在手里很是轻巧。

    齐钰冲他了个鬼脸，跑得飞快，被枕砸到前，就逃了张贵人的屋。

    齐钰亲自把铜镜放到张贵人面前。

    琥珀对他这副没打采的样手足无措，依旧跑去找了齐贵人。

    果然没多久，张贵人便停了来，唤琥珀屋，为他端端饭。

    齐钰自己也满腹心事，疼得很，过来一看，更疼了。

    齐钰想了想张贵人的，也不知自己的法有没有用，可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张贵人低落去了。

    侍手越来越重，他的意识也渐渐飘远。

    张贵人一睁，就见到了油垢面的自己，张贵人很这张脸，忙转过去，将齐钰的手推开：“你什么，快拿走！”

    后来他被地方官献给皇帝，脱离了泥潭，他抱着憧憬尽心伺候，以为自己遇见了良人，皇帝必是一言九鼎。

    齐钰竖起一只耳朵，听了听屋里的动静，张贵人砸了枕，似乎又开始砸别的。齐钰：“就让他多发一会儿吧，他不傻，应当能想通的。”

    琥珀迎上来关切地：“您还好吧，主他如何了？”

    要如何才能让他振作起来？

    虽然大家都是炮灰命，能活久还是尽量活久一些。熬过这一关，都还要命百岁呢。

    “你就是存心来气我的吧，！！”

    张贵人明显已失去了生的.望，第一次醒来就想着死，被太医拦来，如今怕还是消沉得想死。

    齐钰笑：“只是没净面梳而已，这你就受不了了？我跟你说，死容易，可是死了的人都不好看。上吊死了的人，会伸来，还会，投憋死的人，浑都泡得青青，肺里还有草，中毒死的人，双目血，指甲青黑，用刀自尽，血会来，得到都是……”

    怕张贵人要求死，齐钰故意把各死相描述得淋漓尽致。

    只是没成想皇帝到来竟比恩客还不如。那些恩客，从来不敢动手。

    自他回，边不只多了个章嬷嬷，连带御膳房每日送过来

    朦朦胧胧间他仿佛招了，把一直帮他的齐贵人招了来，张贵人对皇帝失望，也对禁不住拷问的自己失望透。

    温柔与狠厉都是皇帝，他从不知，一个人会同时拥有这样两极致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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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只面无表，不招便往死里打。

    以前在青楼，老鸨恩客之言千万别当真，他在馆见多了负心汉，倒也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齐钰心想，只要能吃得东西，就说明张贵人愿意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