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实验继续去……

九年时间里，他刻意模仿只有初中文化的郝路，混迹在市井之中，各各样的底层工作，将上那级知识分惯有的书卷气磨得一二净，几乎从过去的压抑中走了来，还跟手艺人学会了简单的易容。

    如果失败得彻底，那为什么郝路被他变成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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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划成型了。

    他迫切地想证明，自己当初如果专研的是心理学，而不是药学，如今的成就不一定比骆亦差！

    久林有一个向所有员工开放的小型图书馆，里面的书籍九成都是心理学相关。他有空就去借几本来看，有机会就向所里的医生请教——但从不与骆亦。

    绝大多数时候，他以为自己就是郝路——那个父母死于癌症，自己曾被误诊为患癌的农村男人。

    他在久林谋了个保安当，非常清闲的工作，每天需要的就是在各个楼层巡视。

    他兴奋得颤栗，似乎又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他要再一个实验，而这个实验不再使用药去影响人的神，而是用心理学！

    三年前，他有心返回校园，本想去冬邺医科大学应聘一个宿或者图书馆理员，却担心被人发现得像死去的“覃国省讲师”，更担心那些曾经在同一个实验室工作的同僚已经记不得“覃国省讲师”的模样。

    他却想反驳——平庸者的努力是一耻辱！没有天赋的人，即便苟且活着，也是一行尸走！

    份已经对换，世界上唯一知他不是真正郝路的人早已死去，这其中甚至有警察作证，完的死无对证，可他还是不敢经常使用郝路的份证，从不正规医院，从不乘飞机和火车。

    骆亦年轻而才华横溢，举止风度翩翩，是他二十来岁时以为自己会成为的那人。

    实验真的彻底失败了吗？

    他羡慕骆亦，又嫉妒骆亦，多年前那堵在心中的压抑不知不觉又回来了。

    他是受过等教育的人，名义上虽是仅有初中文化的郝路，底却是拿到了博士学位的覃国省。心理学基础知识他消化得很快，有基础之后再去听骆亦的讲座，较劲的心态就更加旺盛。

    数年前的往事跃脑中，他不禁想起自己那次失败的药实验。

    他这大半生受人冷落，最在意的就是被彻底遗忘。

    他在租住的小屋用麻将组成多米诺骨牌，指轻轻一碰，第一块牌倒，然后再也不用手，后面那些牌——那些平庸而努力的人——通通被一个个推向死亡。

    最终，他选择在医科大对面的久林心理诊疗所工作。

    天才很少，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平凡而努力生活着的普通人，平凡并不可耻，努力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这是骆亦在一次会上对“loser”们说的话。

    他只需要“推倒”一个人，就能旁观这场声势浩大的死亡游戏。

    久林每周有一个面向公众的心理学科普会，任何人都能报名参加，所里的医生主持。他当年还在医科大时就对心理学兴趣，看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每次会，他都不落，穿着保安服，坐在最后一排听讲。

    久林心理诊疗所属于光邺医院，不过和光邺医院的大分科室不同，久林心理诊疗所相对独立，其医生也大多是从别的地方薪聘请而来。

    所有主持讲座的医生里，他对骆亦最兴趣。